不过秦妙观还是从她的站姿里觉察出了异样唐笙后背的伤口应该未曾愈合,躬身时动作缓慢,没有其他宫人头垂得低,因而多出了几分不服输的味道。
良久,她终于开口:“伤怎样了。
”
唐笙答:“劳陛下惦念,现下已经大好了。
”
又是一阵沉默,秦妙观再难感知到从前唐笙当值时的那股新奇和鲜活了。
“你先前的供词,朕阅过,已替你翻了案。
”
“谢陛下恩典,圣恩浩荡。
”
几句话都好似落在了软绵绵的沙包上,秦妙观心口憋闷,终于抬眸。
“御林司有拔除宫中眼线,不经三司直接讯问的职权。
”秦妙观偏首,“他们照着章程,凡是有疑点的人皆是要经审问的,不然不合规矩”
“那日殿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朕也曾发话,可落到下边,却变了味。
”
唐笙唱诺。
秦妙观说了许多,唐笙仍是一副低眉顺眼,不见亲近的模样,便收了声。
她又批了两份折子,手边的药已有凉意,身侧阴影处的唐笙才出声提醒。
“陛下,药要凉了”
秦妙观捏皱了折子,眉心已有些发烫。
唐笙话音未落便听到秦妙观道:
“你有怨?”
唐笙重复:“陛下,微臣无怨。
您的药要凉了。
”
烛台光影下的人静默片刻,端起瓷碗,将药一饮而尽,食指勾着瓷碗内壁,拇指抵外壁翻转过来,好让立着的人看清碗底。
“饮完了。
”秦妙观道。
唐笙端着漆盘走近,想要取走瓷碗,却听得秦妙观唤了她一声。
“唐笙”
“微臣在。
”
“你怨朕。
”
“微臣岂敢。
”
唐笙矮身,将要跪伏在秦妙观脚边时,却被她捏着下巴抬起了身。
明明刚用过药,秦妙观的指腹却凉得厉害。
“你是不是觉得朕薄情寡义,阴晴无定。
”
唐笙喉头滑动,轻声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