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取下发烫的巾帕,换上泡在温水中的那条帕子。
距离太医针灸完已有小半个时辰,唐笙想试试她的烧有没有退些,问过方姑姑后便斗胆复上了秦妙观光洁的额头。
秦妙观也是这时醒的,唐笙对上她幽暗无光的眼睛,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昏暗的灯火下,虚弱的秦妙观看不大清她的神情,只注意到那双闪烁着湿润光点的眼睛。
唐笙正要磕头请罪便听到秦妙观用夹杂着闷重喘息声的语调道:“别跪了,朕又没死。
”
卡在嗓子眼的紧绷感蓦地碎了,唐笙跪在榻前,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方姑姑从身后提了她一把,唐笙才起身。
“水。
”秦妙观声音沙哑。
方姑姑去取茶盏,唐笙则在秦妙观的注视下垂下眼眸。
“别干杵着了。
”秦妙观说话很吃力,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吐出,“扶朕起身。
”
唐笙上前几步,前倾了身体,展开双臂托起秦妙观羸弱的肩膀。
秦妙观烧脱了力,唐笙展臂之际便虚虚倒在了她的怀里,由唐笙带着她直起身。
唐笙的动作僵住了,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秦妙观几乎是紧贴着她,头顶的发丝轻柔地扫过她的脖颈。
她似乎很累,连半阖眼眸的力气也没有了,虚得倚着唐笙闭目养神。
维持了这个姿势许久,秦妙观沙哑道:“你要这样抱着朕多久。
”
唐笙幡然醒悟,但也不敢坐到榻边,于是嗫嚅道:“陛下,奴婢可以跪您的床榻吗?”
秦妙观嗯了声,鼻音很重。
唐笙这才敢单腿半跪在榻上,一边借力给怀里歪着的秦妙观,一边去取可以倚靠的枕垫。
“就这样。
”秦妙观道,“晃得朕头晕。
”
唐笙果然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给秦妙观当起了靠枕。
用完水,又要用药。
唐笙垂眸,倚着她的秦妙观似乎又陷入了浅眠,眉头已然舒展。
衣衫轻薄,秦妙观的体温不一会便染上了唐笙的衣襟。
唐笙自抱起秦妙观时心跳便如擂鼓,她生怕自己打搅秦妙观安眠,但深呼吸了几次,还是一点作用没有,喉头也越来越干涩。
秦妙观的手腕搭在她的小臂上,唐笙视线扫过时,觉得脸颊莫名被烫了下,不禁偏过仰起下巴偏过脑袋不去观望。
方汀姗姗来迟,若是再晚上片刻,唐笙就能人间蒸发了。
秦妙观服完药歇了片刻才躺下。
唐笙动作缓慢轻柔,像是在安置一尊易碎的瓷器。
这一夜颇为难熬。
唐笙回到耳房时,天已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