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将烫手的画卷抱得更紧了:“您若是再丢进去,奴婢又要再捡一回了”
“方才衣裳蒙着的雪粒子化了那火才能扑灭,眼下衣裳已经干了,您要再丢一次,火苗撩着氍毹,整个寝殿都要烧了!”
秦妙观语调微哑:“你是在要挟朕吗。
”
唐笙:“奴婢不敢。
”
殿内越安静,唐笙越能觉察到一股压迫感。
烛光打下的影子漆黑庞大,唐笙几次抬眸,都会注意到微微晃动的黑影。
恍惚间,唐笙觉得墙面上映照的才是真正的秦妙观。
她的灵魂被困在了这具病弱的躯体中,难以脱身。
帝王心绪,总是这样难以预料。
唐笙渐渐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就这样又僵持了片刻,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皮笑肉不笑的秦妙观侧身,半张脸隐在昏暗的烛火中,语调平缓:
“是朕小瞧你了。
”
第19章御座上的狐狸
原先几次试探,秦妙观觉得唐简这个妹妹是个积极自保的怂包。
今日见她这番反应,秦妙观意识到这个人其实很会揣摩她的心思。
她扶膝落座,点了点茶盏盖,立于暗处的侍女便走了出来,给她换上一盏热茶。
秦妙观拂着茶沫,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汗流浃背的唐笙:
“你阿姊教过你,要藏锋。
”
唐笙拭着额角的汗:“不曾,奴婢无锋,且是真拙。
”
秦妙观倒也不去深究她是真拙还是假拙,托起茶盏啜了口,又道:“那便是你消息灵通。
”
“奴婢无权无势,还是待罪之身,有谁愿意行方便呢。
”唐笙见招拆招,“更何况,陛下喜怒不行于色,奴婢亦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随意揣度君心。
”
“天下揣度朕心思的人多了去了。
”秦妙观咔吧一声搁下茶盏,解起了护腕。
护腕下还有一层臂缚,秦妙观将起头的部分捏在左手心,转动手腕,熟稔地将其一圈圈缠绕于手背,然后轻巧一脱,整理齐整置于几案上。
衣袖散了下来,秦妙观的手腕被压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臂缚和护腕束缚久了就是会这样,秦妙观见惯不怪,屈了屈伤手的掌心,示意唐笙上前来。
唐笙膝行上前,直起身,学着秦妙观方才的动作,帮她解起左手的臂缚。
秦妙观今日身上的药味淡去了许多,唐笙嗅到了清冽的雪松味。
“你说君心难测。
”秦妙观瞥了眼聚精会神的唐笙,“可你今日就是猜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