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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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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一般的魔王或者首领,真的不会自己唱祭歌的。

     昏耀盘膝坐在兽皮上,将编起来的发辫拆开,嘴里说:“没有为什么。

    当年过得落魄,没有自己的祭司,可不就得自己唱?这首歌又不难。

    ” 兰缪尔挪过去,帮他捻走发间还没融化的小冰碴之后,用手去捂被冻得冰冷的那截断角,问:“受寒呢?” 魔王的深红眼眸闪动了一下:“也没有为什么。

    ” 兰缪尔:“您只是不想对我说。

    ” “……” 昏耀的喉结动了动,在掌中把玩着刚拆下来的骨铃。

     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受寒的时候。

    ” 那或许是他毕生里最为狼狈、最为绝望的冬天,昏耀心想。

     被神子射断右角,一夜间从魔族的幼王变成了败者,从深渊的希望变成了耻辱。

     被亲人抛弃,在追杀中受了重伤,落下近乎残缺的病症。

     他似乎已经废了。

    任谁来看,都会摇摇头叹口气。

     那个冬天,下了很大的雪。

     无处容身的断角魔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莽莽的雪原上,在即将枯死的老树下,看到了一对交叠的骸骨。

     一具小的骨头,紧紧抓着另一具大的骨头。

     那是死去的儿子抱着死去的父亲。

     就这么淹没在大雪里,破灭得无声无息。

     昏耀站住了,寒风吹过黑发,那截断角若隐若现。

    他死死睨着这对骸骨,紧咬的牙缝里呵出了白雾。

     无尽的悲怆、无尽的屈辱与无尽的不甘……在这一瞬间,像喷薄的岩浆那样冲上了喉咙。

     为什么。

     魔族只是想要活着,只是想要回到那片日月轮转的故乡。

     可那个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金发少年轻描淡写的一箭,就摧毁了他的全部。

     高高在上的人类,想要断绝魔族的希望,就像掐断一根不合眼的野草的根系那样轻松。

     风雪模糊了视线。

     昏耀捡起那颗被埋在雪里的小小的孩童头骨。

    他将它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再抬头时,狠戾的眼眸中落下了一滴泪。

     他扯开嘶哑的嗓子,唱起了魔族的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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