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无法回答,他觉得假如如实跟兰缪尔说“我跑到当年捅你的那片旷野上发呆淋了一天一夜的雨”,人类马上就要叫多古来给他看看脑子。
憋了半天,还是那句:“你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兰缪尔“哦”了一声,神色清亮:“早晨雨停了,我感觉好很多了。
”
“吾王之前不是说把瓦铁部落的族人们交给我管教?耽搁了好几天,我心想应该去看看,趁我还能跑得动……”
昏耀:“……”
魔王看着眼前这个人,气得想发抖。
这位奴隶就是这么有本事,令他麻木的胸腔里的情绪在一瞬间死灰复燃。
他压着那股郁火,阴沉沉地说:“兰缪尔,你是不知道你生病了吗!?”
“是啊,”兰缪尔无辜地眨眼,“可躺着也是生病,做事也是生病。
瘴气入体这种病症,又不是动弹一下就立刻要加重了死掉的,还不如做点事吧。
”
“对了,”他又问,“物尽其用,吾王还有什么想要我为您做的吗?”
“……”
雨后的潮湿空气在他们周围弥散。
昏耀靠近了兰缪尔一点,一只手捧起人类的脸颊。
“兰缪尔。
”他目光深沉地说。
“你经常让我觉得,我怀疑你心怀不轨,是绝对合情合理的。
”
“您又怀疑什么了?”
“我怀疑,你想要我的命。
”
哦,这不还是老一套吗。
兰缪尔忍俊不禁,无奈地拍着昏耀的手背。
“是的是的,等我走了,往后可就没人陪您玩这种游戏了……到时候,吾王会想念我吗?”
“说不准。
”
“那,我要去看看我们的新同胞了,吾王也一起吗?”
“当然。
”
兰缪尔的眼眸亮了亮。
最后的这段日子,如果能够多陪在昏耀身边,他也很高兴的。
昏耀立刻叫硫砂去收拾一辆马车。
侍官的眼睛有点红肿,似乎昨天哭了很厉害的一场。
她哑着嗓子悄悄对魔王说:“多古大人说,最后这段时间,不如就让兰缪尔大人怎么开心怎么过……”
昏耀仍然只觉得不真实,他将兰缪尔心爱的那张火狐皮毯卷一卷抱在怀里,边往外走,边自言自语说:“可他看起来好多了。
”
马车很快就赶来了。
魔王让奴隶上车歇着,自己在宫殿与车厢之间来回,把兰缪尔的东西一样样塞进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