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本来已经疼的麻木的胸腔,陡然被激起一股夹杂着怨恨和委屈的火。
他心想你生什么气,我这边面子和命都不要了把匕首塞进你手里,输得彻彻底底,你生什么气!?
刚刚的那一个反问句,好像已经是兰缪尔能说出的最尖锐的话语。
他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瞪着昏耀,单薄的肩膀发抖,渐渐地连喘息也变得沉而艰涩,几次启唇又说不话。
最后兰缪尔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是在第三年第一次为您弹那首歌,原来,此后每一次,吾王都在等着我的‘罪证’。
”
他说着,又深深地喘了两口气,罕见地有些激动起来,伸手就要往昏耀的腰间抽那把青铜弯刀:“如今终于掌握了证据,匕首怎么够?吾王何不……”
就是这个动作惹了祸。
骨筹幻境带来的影响还没消散,左角似乎又激起切骨的剧痛。
电光石火间,魔王瞳孔骤然一缩,思考根本跟不上身体的本能,身后的鳞尾就这么抽了过去!
啪!
兰缪尔根本没想到昏耀会动手。
腕口粗的长尾像铁棍一样,他随着那股力道重重摔在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和晕眩从体内深处涌上来。
眼前一下子全黑了,他喊都喊不出来,蜷在地上发抖。
等昏耀反应过来,心里先冷了半截。
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回神的时候兰缪尔已经倒在窗下,被震掉的骨饰摆件之类的小东西掉在他周围,碎了一地。
在崖月的微光下,宽松褶皱的白袍、银灰色的长发以及那些骨贝碎片,都呈现出同样的色泽。
竟好像是兰缪尔这个人被砸碎了一样。
昏耀差点呼吸都停滞,下意识往那边抢了两步,又硬生生站住。
他狠心地冷下腔调,说:“起来。
”
刚刚的一下虽然是误伤,但昏耀的认知还不至于不清醒。
那是防御的本能,不是攻击的力度,不可能把人弄出多重的伤来。
何况,因为兰缪尔这个体质畏寒又喜欢赤足走来走去的破毛病,这座宫殿里早就连地板都铺上了羊毛毯子。
怎么就疼成这样?不就是等着自己去抱?
兰缪尔动了一下,果然慢吞吞自己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