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章骤然睁开眼,连带声音都不自觉的往上。
“您好。
”她尽可能地压住自己话语中的颤抖,“我叫唐言章。
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打扰您。
”
“唐言章?我不认识啊。
”对面柔柔的女声咀嚼了一下她的名字,“是不是打错了呀,妹儿?”
“…是这样,您大概不认识我。
我想问一下……”唐言章微微吸气,“您认识洛珩吗?”
“洛珩?珩珩啊!认识认识,哎哟。
你早说珩珩嘛,你是?”
“我是她以前的初中老师。
”
“初中老师……喔,唐言章,唐老师……数学老师?”
唐言章有些意外:“是的。
我想问一下您现在在黎城吗?”
她没想到对面居然还记着自己是教哪一科的。
“喔,我现在不在,回老家了。
老师有什么事吗?不急的话,我下个月就回来了。
”
唐言章一顿。
“没关系,如果近的话,我去找您也可以。
”她垂眸。
“哎呦,这太麻烦了老师,是出什么事了吗?”对面女人显然被她的急切吓到,“珩珩出啥事了?”
唐言章的呼吸当即哽在胸腔当中,上下起伏。
“不是她,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络了…”唐言章捏紧眉心,语气艰涩,“您可以当做是我单方面的请求……实在不好意思,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唐突。
”
万一呢。
她不想信理智了。
她不想信自己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事儿。
我把地址发给你吧老师,你急着来的话。
”
……
一个月,她等不了了。
唐言章的手指压在方向盘上,将暖气调开。
县城不算远,但驱车从市内过去还是需要一段不短时间。
或许是暖气起了作用,原本发冷的四肢末端逐渐回温,不再是僵直到曲起一下都伴锥心刺骨的冷痛。
唐言章直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从Grace的叙述中,那两个名存实亡的刽子手,实在是冷漠到让旁观者都极为震痛。
她并不知道洛珩的过去,只能从Grace的只言片语里拼凑一些大概面貌。
可洛珩又分明当着她的面喊过阿母。
这一刻她才清晰意识到之前的判断有多错误。
她原本只是当洛珩家人过于繁忙,繁忙到对孩子不闻不问,连关心关爱都吝于施舍。
她不是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案例,多少留守孩童都有着相似的童年。
那些不负责任的家长,将孩子扔给长辈、外人,谁都行,除了自己。
可怜的孩子多数到最后只能变得讷言,缺乏沟通能力,一生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