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橘统共有四个,均分给西山墓地里沉眠的四个人。
黎温原本计划好了,方茹的肯定要分最大的橘,黎正华稍小一些吧,剩下的两个并蒂的便勉强给黎越和朱淑真了。
这都是债,前头两个是生养父母的债,后头两个,莫名其妙就欠下了。
可拎着酸橘走到巷口的时候,她祭拜还债的橘子被蹲守讨债的地痞流氓踩的细碎。
这债也就还不上了。
那晚黎温打架格外凶猛一些,白净光洁的额头都不免罹难。
回家,她也不想清理,把自己撂在床上。
再睁眼就看见了殷君宁,还有额头缠绕一圈的白纱布。
“你找死!”
黎温扯下头顶带血的布条,像头孤狼般恶狠狠盯眼前雾蒙蒙的不知人鬼的东西。
头回见面,倘若不是黎温体力不支,殷君宁必是有血光之灾。
后来关系好到某种推心置腹的层面后,殷君宁才问黎温:“你那时为什么不要我帮着消毒?”
“绷带的颜色,我讨厌一切白色的东西罩在头顶。
”黎温指着梦里雾蒙蒙的空气,冲殷君宁说:“那会让我感到发丧戴孝。
”
自她上辈子戴孝后,便好似欠了身边所有人,分明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黎温心想,她可以欠所有人,但是舍不得什么都不做,欠殷姐姐。
*
今晚银白色的发型,是发型师设计出来的,黎温自己还没抽空看,只知道这定是一头最炫目自由的发型,让人一眼看见她就觉她是个快乐奔放的人。
事实是效果的确不错,改头换面后,连苏北北眼底都是止不住的愕然,夸她骚了都。
黎温自以为无可挑剔,然而唯一想瞒的人却一眼看出破绽。
这世界再没有殷君宁这种分明被她刮了心肺,却非要长情至此,把过往所有那些陈年记忆搬出来,牢牢记在心底,然后见缝插针揪住自己行差就错的一丝行为不放。
叫黎温所有的伪装都像是无所遁形。
到这里,黎温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再击退殷君宁。
只干巴巴的说:“我上回答过,梦比现实要破碎许多。
”
恰在此时,之前那位被殷君宁使唤的服务生盛着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