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温并没有看她,又朝后退了两步,面上故作镇定,可动作分明多了几分杂乱无章感,片刻,遭殃的酸橘,被捏成汁水,满手狼藉。
殷君宁毫不怀疑一旦再往后头继续说下去,她今晚的下场可能跟这只酸橘没多少区别。
她一向蛰伏于隐忍,且清楚黎温性格,青蛙煮到此刻,半生不熟。
若到这里,主动掉马,绝落不到个好下场。
按照殷君宁原本的计划,女鬼这身马甲她必不可能愚蠢到亲口告诉黎温,更何况眼下,她们之间还存在一位第三者简丞。
殷君宁做事向来周全长远,她很清楚自己对感情有种近乎偏执的洁癖与专一,为了防止之后两人在一起为男人发生口角。
殷君宁更喜欢提前将所有隐患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再然后让黎温自己发现真相,永无可能说出喜欢简丞这样的混账话。
所以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殷君宁没有第一时间质问黎温。
可这不代表她没有脾气,殷君宁向来不惮多花时间,令黎温彻底认识到错误,以后再没可能做出给她戴绿帽子的混账事。
只有这样才能把殷君宁沉入心底的沉珂一点点抹去。
。
但……今晚,所有的胜负欲以及暗藏的强势被黎温那句“跟我一起睡”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毁的一干二净。
感情到了她们这个地步,计较输赢,大抵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落得心底不痛快。
就像现在,她若不解释白月光是谁,黎温指不定以为哪怕她们两人在床上□□,殷君宁心里都想着别人而不是她黎温。
想到这里,殷君宁露出个愿赌服输的笑,这笑令她这张御姐脸并看不出打折扣的弱势。
本质上,殷君宁即便对感情愿赌服输了,也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个步步退让的人。
她深知及时纠错的重要性。
没有给黎温继续躲避的时间,殷君宁进了两步,从容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做过一个长达三年的梦。
”
那好巧,我也做过一个长达三年的梦。
黎温盯着窗外探照灯穿透雪花,切割的昏黄光线。
眯了眼,似一开口,便要听见自己牙齿呲动的声响。
殷君宁瞧了好一会儿黎温的表情。
女孩子头顶鸭舌帽未摘,帽檐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压得极低,猫眼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似竭力维持着自己漠不关心的情绪,只耳畔两个大圆环银色耳坠悬在半空,在灯下反着细碎的光,摇晃失了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