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一颗心剖出来让他拿着玩,随手一捏就痛得要命。
如果文羚不伸手替他挡那块木杈就好了,梁如琢宁可少一只眼睛毁半张脸,心里还好受些。
文羚看穿了他的心事,把头埋在他胸前轻声喘气,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小声嘀咕,我的梦想是你给的。
他们回了星河湾的房子。
房子是梁老爷子买在严婉名下的,没住过几天。
这段时间梁如琢只简单扫了一个房间暂住,偌大一个房子满地灰尘。
梁如琢担心灰尘呛的慌,去储物室找了个旧吸尘器挽起袖口摆弄了一会儿,从吸尘口抠出了一枚卡住的硬币。
硬币正面还黏着一块裂纹的脏蓝色水粉颜料。
梁如琢如梦初醒。
他退伍那年是从滨海机场转的大巴,中间在一个地级市的客运站停留了一个小时。
梁如琢无聊地靠着车窗看风景,窗户底下站着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瘦弱白净,戴着一顶毛茸茸的毛线帽子,沾着颜料的小手里攥着一枚硬币,嘴里念念有词:“正面就继续学画画,反面就不学了,老老实实给舅舅干活,立起来就去和表弟打一架。
”
小孩儿闭上眼,把硬币抛了起来。
居然半天都没掉回手里。
梁如琢从大巴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攥着那枚黏着着水粉颜料的硬币,低头对他翘起唇角。
“我替你看了,是正面。
”梁如琢说。
漂亮的小朋友努力抬起头看他,帽子都被仰掉了,柳叶眼睁得圆圆的。
大巴启动了,梁如琢起了坏心思,把一块钱收到口袋里,想看那个小孩着急大哭的样子。
他却没有追,怔怔望着梁如琢,手里绞着自己的小帽子:“叔叔,真是正面吗?”
大巴离开带起一路烟尘尾气,他远远望着梁如琢坐回座位,露出耳后一道不深不浅的疤。
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孔让他怦然心动。
夏季悄然而至,老宅庭院中少有人去的林荫灌木倒挂着垂露的野红莓。
六月底老爷子驾鹤西去,奔丧的亲戚们把老宅的门槛都踏破了。
葬礼上梁如琢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出现在老宅门口,手里捧一束白菊。
文羚挽着他的手,走路时有些颤颤巍巍的,梁如琢索性让他抱花束,自己则用手臂揽着他,每上几个台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