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林小姐原来是学校的英文老师,也是受了伤被人救进来的,养好了伤便留下来帮忙,当做报答了。
机会稍纵即逝,逃离一场战争本身也是战争,总有许多理由把人拖住。
尹芝晓得,就算对日本的这场仗打赢了,她也是赢不了的,只会再对盛怀初妥协,妥协的次数多了,连自己也要疑心是自愿的了。
于是郑重地向老医生道了谢,接受了他的好意,到了下午,果真有人来通知她去办公室缴船票钱。
盛怀初再见到陇川介之的时候,几乎认不出来,一头凌乱的长头发已经修剪得整齐服帖,身上西装笔挺,除了消瘦高挑的身材,和当年学校里那个整日对内阁发牢骚的颓废青年一点不像了。
“陇川君,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会这时候来看我。
”
“对面楼上有没有人拿枪对着我?”两国交战,立场不同,老朋友见面最坏的时候。
“你到窗边看一看便知道了,各司其职,我是不过问警卫的。
”盛怀初说得一本正经,也不过是玩笑。
陇川险些被他唬住了,反应过来后又不在意地笑笑,果真走到窗边往外看去,风景倒是很好的。
他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搜过身了,随身的小手枪还扣在江朴那里:“给盛君添麻烦了,真希望没打仗的时候来,还能多去些地方。
”
“不是也来了一个多月了么,应该去了不少地方。
”
“天津下的船,也不过去了北平。
”
也难怪他在北方逗留了一阵,那里的日本人比南方多得多:“这么说是在天津和北平待了一个月?”
“其实也去了奉天,住在军营里,报社要我写稿子,还是得实地去看看。
”
“你岳父不就在海军供职么,怎么让你去老对头陆军的军营访问?”
就是陇川不讲,盛怀初也知道他的行踪,庆幸这位老友并没有刻意瞒着自己,与其他谈判桌上的日本人想比,陇川还是多几分真诚的。
有人送茶进来,陇川喝下一大口:“其实去军营是十分讨厌的事,还特别安排我和和敢死队员见面了……都是些十分年轻,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和你刚回到中国那时候差不多吧。
”
“看来陆军在你笔下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