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来,她走了三年多,不可能是盛怀初的。
“是那个叶大夫?”
“叶大夫是我的朋友。
”
如今民风开放,朋友一词,有很多意思,尤其是上海这样的地方。
江朴想着先头叶秉礼的反应,大抵明白了。
若那个叶大夫真如他自己所说,也算个半个名门望族,家里定容不下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所以才会在外面租着房子。
这些细节江朴也不便多问,按着枪托的手,终于松开来,他今天本是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要借着这场乱,替盛怀初除去心病,但当着孩子的面杀一个母亲,他终究狠不下心。
“你今天见着盛先生了?”
尹芝先是点头,又蹙眉摇起头来:“隔了那么远,他应该没看见我。
”
江朴也不隐瞒自己的计划:“盛先生,他要结婚了,也有很多关乎国家的要事在身,分心不得。
”
“我明白,当初会走,就是为了不再相见。
”
“你既然这样说了,今次放过你,若再出现在盛先生面前,就别怪我不客气……”
兜兜打了个睡嗝,尹芝的手在他身上轻轻拍着,脸颊靠上他柔软的头发:“我本是要走的,海关那里查得严,如果你肯帮忙通融,我只要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也永远没有机会见着他了。
”
江朴盯着她的脸,思忖片刻,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这笔交易于他有利无害。
于是拿出一张名片,一撕为二,只把写着电话号码的那一半递过去:“打来的时候,不要提到自己的姓名,就说自己是叶太太。
”
尹芝颔首,接过去看一眼,已莫记在心里,刚要感谢,便听楼下一阵喧哗。
江朴让她不要出声,关好门从楼梯上下来,见了来人,心中一惊:“先生……”
盛怀初皱着眉:“不是让你等我回来,怎么自己带人搜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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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意外,江朴定下神来,又换上了滴水不漏的说辞:“先生进来前,我得先排查一遍,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便是我的失职。
”
盛怀初见他余光往楼上飘,隐隐听见些响动,问道:“上面有什么人?”
“屋主叶先生的家里人,不是尹小姐。
”
江朴鲜少在他面前扯谎,额上起了一层细汗:“先生,我们去下一家找吧。
”
“不忙。
”盛怀初看他一眼,抬脚往楼上去。
房门没锁,里面陈设简单,空无一人,床边齐整地摆了一双小鞋子,帐子挡得严实,掀开一看,有个两三岁大的孩子,侧身背对着他,盖了条薄毯,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