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舅舅,带着位小姐一起来探病,好像是他未婚妻,估计坐不了多久。
”
尹芝闻言,脑中一空,心却被酸涩的恐惧占满,半晌才回过神来:“那我下午再过来。
”
车子开出去两条街,司机问她要去哪里转转,尹芝深吸一口气,随便说了个附近的百货公司,前门进,后门出,转头招了一辆黄包车,就往家去,紧赶慢赶,回到家中也花了小一个钟头。
楼上楼下找遍了,不见刘妈和兜兜,大概是去魏琳太太那里了,尹芝收拾了细软和重要的证件,又往箱中塞了几件兜兜和自己的换洗衣裳,收着收着,回想起那卫兵说的话,簌簌落下泪来。
盛怀初昨日到了上海,今早上去经家里拜会。
经夫人留他说话片刻,交待经晚颐帮她去修一件首饰,道是晚上要用的,说话着又问盛怀初道:“要不要出去逛逛?你去南京的这些年,上海变化大了,亨利达珠宝行旁边,那个新落成的花旗总会也热闹得很。
”
花旗总会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经夫人不会不知道。
盛怀初笑笑,他其实常来上海,只是不常来经家罢了,于是道了声好,陪经晚颐去了。
经三小姐坐上车,车子开出去经家花园,方道:“母亲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
盛怀初道:“她是帮你管教我,我不会记在你头上,不过经夫人大概不知道,今天不是礼拜六,花旗总会早上是不开的,我们现在去,扑个空罢了。
”
这便是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那里的常客了。
他待自己虽然温和有礼,却连逢场作戏都懒得。
自订婚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恐怕结婚以后自己搬去南京,也见不上他几面,经晚颐想想便委屈。
“你常去花旗总会么,那里都有什么,这么招人流连,不如改天也带我去看看?”
盛怀初听出她话里的不悦,缓和道:“陈大公子回沪上养伤,我还没去看过他,说起来你们两家也是世交,今日和我一道去吧。
”
就这样轻轻拂开一场没什么乐趣可言的拌嘴。
他们的约会注定和寻常男女不同,医院里满是消毒水的惨白味道,陈季棠的病房里倒是春光明媚,摆设也柳绿花红,一看便知道是他让人另外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