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色。
陈季棠也不恼。
“这个孩子是盛怀初的?”他本来有很多话可以问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先问起这个。
“不是。
”尹芝不看他。
“你怕我告诉他,怕他来把你拘回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当时为了你,在火车站待了三天三夜,又按着那日出站的火车,沿途派人找了一年多,据说也去日本了……”
尹芝一抿唇,垂下眼不看他:“我倒不知道你和他这么熟稔。
”
“他和我沾亲带故,再说也不用熟稔,当时半个上海可都在看他的笑话。
”
珠宝礼服定了的,皆照单买下,饭店的定钱也悉数赔了人家,不知道内情的,说什么的都有。
这么多年过去,甫一听到心中还有余悸,尹芝定了定神:“不是就是不是,兜兜是我收养的。
”
“收养的……你嫁人了?”
“与你无关。
”
“那就是没嫁人……”
一个年轻女子,还没结婚就收养一个孩子,在陈季棠这里说不通:“我看那孩子的眉眼怎么和姓盛的像得很?”
尹芝道:“都是一只鼻子两只眼,自然是像的,兜兜不是盛怀初的孩子,我有育婴堂的收养证明。
”
“拿来我看。
”
“他是我收养的孩子不错,但我也希望他将我当成亲娘……不需要向外人证明什么。
”
陈季棠闻言,微微一怔,将面前的人又仔细打量一遍,她的容颜没什么变化,举止投足间多出的那点韵味,原来是为人母甜蜜,伴着淡淡的忧心。
他不禁软下声:“如果这孩子真是盛怀初的儿子,那也算是我的……表弟,怎么没有看的必要?”
辈分小的坏处就在这里,还得和个孩子平起平坐。
辈分小也有好处,那软软白白的一团,搓扁揉圆起来,很有些意趣。
瞻前顾后,谨小慎行的日子,尹芝已过了三年,她迫着自己静下心来细想,依旧猜不透陈季棠现在的意图。
“你如果要将我交给盛怀初,我直接给他看证明就好了。
”
陈季棠想抽烟了,因为在慈济医院犯禁太多次,口袋里的烟早被医生收走了,他还没到拿枪指着别人要烟的地步。
“我今天行个好,暂时不告诉盛怀初,你去帮我买包烟来,只要茄力克。
”
尹芝虽不明白他的心思,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顺着他,出了病房走到楼梯口,又想着不如趁着这个功夫悄悄抱了兜兜离开,刚往回走了几步,便见一个卫兵迎了上来:“小姐,我来护送你去。
”
“不如军爷替我跑一趟?”尹芝拿出好几块银洋给他,一包烟,费不了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