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活络起来,林林总总想了许多,没有定论,目光放空了,又陡然聚在一处。
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掀开后台帷幕,大咧咧走出来,那样子熟稔极了,正是陈季楠。
他喜滋滋往前走了几步,忽又回头,只因帷幕再启,抛出来一截青白水袖,陈季楠便如被线牵着的风筝,又一头扎了回去。
所幸楼下戏场上客不满,没太多人看见。
盛怀兰站起身,心里又怒又悲,自己辛苦养了十几年,又养出个陈仁美来,才多大的年纪,已经学会玩戏子了。
她当下叫人拿了戏单来,不动声色,记下了一众生旦的名字。
钟夫人被人众星拱月进了天蟾戏院,一上二楼便有一阵暗香袭来,她平素不用香膏香水,鼻子一刺,蹙起眉来。
盛怀兰出来迎,伸出手扶她:“钟夫人,可算把您盼来上海啦,下午休息得好不好?”
“来了远东巴黎,哪里闲得住,苦了一班年轻人,陪我这个老太婆逛了一下午。
”
明明从未见过,两个玲珑的场面人已相熟了,钟夫人熟稔地递过手去,目光在她脸上一打量:“和怀初真像啊。
”
盛怀兰闻言,往钟夫人身后张望,经晚颐,佟少俊一一上来和她见礼,只不见盛怀初的人影,奇道:“怀初没去码头接夫人?”
“接了,在后面呢,大概有什么事耽搁了。
”钟夫人进了雅间,又道:“怀初带了位朋友坐另一辆车来,这雅间恐怕还要加个座。
”
跑堂听了,也不要盛怀兰吩咐,立刻去办了。
钟夫人见没了外人又道:“是一位姓尹的小姐,还是少俊的同学呢,你说巧不巧?”
盛怀兰看看佟少俊,已经想起来了,娇俏的短发浮现眼前,是她,那晚在广慈医院让季棠动怒,在自己腕子上掐出乌青的人!可怎么又和怀初搅到一起去了?
她看看经晚颐,含混道:“怀初来上海没几日,朋友倒多,我这个当姐姐的,大概也是第一次见。
”
钟夫人入了座,奇道:“可怀初说了,是在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