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董不会无端交底,陈季棠顺着他的话头问下去:“钟庆文美名在外,这次当国务总理,也算众望所归……他会有把柄在尹家瑞手上?”
“身居高位,哪个手上是干净的。
”
“倒是没听说他在哪桩刺案上有嫌疑。
”
张副董笑笑:“他便是做下什么,世人想破头也不会想他的头上,仰体意旨,洞悉人心于无形,哪是常人学得来的本事,我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事确是扯远了,陈季棠更在意陈仁美的想法,转而问道:“督军怎么会去兜搭他?”
“还不是钱闹的,经老爷那帮人再不肯多拿,他寻思着整编一支队伍去江北,让几个老亲信陪着季楠过去,用政府的粮养自己的兵。
”
原来是这样的打算,圈钱圈地占山头去了。
这样的好事自然落不到他陈季棠身上,心里再不忿,嘴上却不能提:“钟庆文答应了?”
“八九不离十,只要尹家瑞这里不出纰漏……我说的纰漏你懂不懂?”
“副董放心,以后和尹家瑞有关的人,我不抓了……那个姓余的?”
“他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已将他送到南京去了。
”
张副董这边刚谈完,陈季棠桌上的铃声就响了。
他接起听筒来,陈仁美的声音振聋发聩:“今天晚上八点,天蟾大戏院,总理夫人来了,你母亲请了戏,她带着季楠过去,你也把自己收拾收拾,经家的小姐们在呢!”
一连串发号施令下来,陈季棠耐着性子听完:“督军不去么?”
太太们的交际,陈仁美可去可不去。
偏巧他在长三堂子的相好“林黛玉”,拔得花国选美的头筹,今日特地备下了內帷曲目,要谢他买选票的恩情,只想想就裤腰一紧:“我就不去了,你多带些人,安全上不可出纰漏!”
盛怀兰斜靠在美人榻上,碧荷坐在她跟前的小杌子上,膝头垫一块白帕子,上面六把钳子锉子,正替她修指甲。
“夫人的手又细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