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近乎恳求,可陈季棠依旧无动于衷。
张副董只得拉住陈季棠的一只手往身后带:“盛先生,你先走一步,我再慢慢和季棠说。
”
尹芝听见皮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周遭的世界也跟着晃动起来。
他们的对话寥寥数语,听得她不寒而栗。
不久前有个无辜的女孩,替她受了死,而她全不知道。
而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什么都晓得,直到刚才还佯装一无所知。
细想他的屡次搭救,都冒着不小的风险,寻常人的好心断不会这样不计较后果。
“盛先生,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
他们二人已到了门口,盛怀初脚下一顿,依言放她下来:“后面有追兵呢……让我先送你到医院好不好。
”
尹芝摇摇头,推门出去:“我没受伤,用不着去医院。
”
江朴见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身上皆沾了血污,紧张地迎上去:“受伤了?”见盛怀初一摆手,才放下心来。
封锁已经解了,被围困的人们得了自由。
时髦的太太依旧坐在黄包车上,边理头发,边催道:“快点,快点,这世道辰光尽误事。
”
报童叫卖道:“大新闻,大新闻,四马路大封锁。
”有人闻言,买了一份,信手翻翻,怒骂起来:“哪里来封锁的新闻,个赤佬……”
卖家已不知去向,只余稚气童声忽近忽远:“四马路大封锁,三个铜板一份报。
”
一则新闻完稿刊印,少说也得半日的功夫。
报童的两句话仔细听来毫无关联,不过是上当的人太傻,还爱自以为是。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尹芝脸上沾了血,无人愿意靠近。
几道好奇的目光聚过来,那里面的探究与关切,便是过路人最大的善意。
尹芝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问道:“盛先生,你是为了什么三番五次帮我,救我?”
盛怀初望进一双滟潋秋水,想不出使她信服的说辞,只道:“我们先去医院……”
一个穿长衫的男子,从人群中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