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上去对做出决定很困难,犹豫了足足五分钟,才迟缓点头。
这些天齐思嘉跟着Mike追踪过几个案子,不过她主要负责端茶倒水。
而且她算是一个很好的旁听者,从来不会插嘴任何人的过去未来。
男人碎话很多,心理学观察是紧张的一种表现形式,磕磕绊绊向Mike复述完整自己的遭遇。
他的不幸始于小时候一场校园霸凌,他是其中的受害者。
这场记忆最深刻的点在于,后面他充斥了害怕的情绪,担心再一次被殴打,走上了学校天台。
他描述天台上的雪景,地面堆积的雪人形状。
故事戛然在这里。
Mike问他:“江腾先生,您记得霸凌者长相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男人张开了张嘴,表情有一刹变得十分复杂。
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颤音,他敲了敲脑袋,面露为难说:“抱歉,我忘了。
”
咨询完毕,跟男人约好下次见面时间。
把人送走后,Mike问齐思嘉:“你有什么看法?”
齐思嘉手指点着桌面,她想了想:“他没有讲真话。
”
Mike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男人从进来的时候,便十分注重细节,他所有行为都在告诉别人,自己是个怯弱自闭的角色。
但从体格上讲,他并不瘦弱,相反高大,强壮。
记忆力也很好,地垫上一棵树掉下来的树叶形状都能描绘的十分清楚。
但他记不得霸凌者样貌。
“这些显得很矛盾。
”齐思嘉说。
“当然最大的疑点是,他很配合您的治疗,对你的问题和引导没有任何反抗的情绪,且对答如流,像是提前心理预判过。
知道接下来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盘问,心底打好过腹稿。
”
话到这里,齐思嘉稍微愣了一下,摩挲着手腕,不再开口。
Mike仍用可堪通透的目光看向齐思嘉。
从桌肚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齐思嘉:“他叫江藤条,91年出生,职业是推理小说家。
二十年前,他是日本一座私立中学初二的男生,长期霸凌一位与他穿同一件制服的同学。
”
Mike说江藤已经在他这里做了很多次心理咨询,但每一回他口述心理历程的时候,都会把自己代入受害者角色。
“他是霸凌者,不是受害者。
”
齐思嘉抬眸,与医生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