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能回去。
”
裴安良的山羊胡子抖了起来,活像狂风里的茅草:“官做腻了,你想当山匪?”
裴清仍是跪着,平静道:“儿子暂且要留淮安几日,等京城的消息。
若是等到了,儿子会回京重新上职。
若等不到,儿子便随爹爹一起走。
”
裴安良闻言,气得登时将眼睛翻了白,抽起身旁倚着的木棍子就打。
他是真打,极重的一棍子打到了裴清的背上,裴清闷哼了一声。
低着头,没说什么。
“你小子当官当上瘾了?死刑,死刑都不够让你清醒的?啊?你还要多大的权啊,多少的钱啊?当真够你一辈子消受的?”
裴清道:“不是为了当官,是为了一个人。
”
自打他报完了仇,裴安良便催他回乡。
正是因为在那时他留了京为隆顺帝效力,裴安良才气得断绝父子关系,因为他以为自己儿子陷到了名利场里。
裴清虽和爹爹说过永嘉,但裴安良浑然不信,只以为他是为着攀龙附凤,不仅想当大官,甚至还肖想公主,于是更气了。
眼下,自是不信裴清的话。
裴安良掷了木棍,唉声叹气道:“不孝啊!糊涂啊!”
“是为了您儿媳。
”
山羊胡子抖了抖,静默了好一阵,裴安良道:“老头子我记性再不好,也记得你不是驸马爷了。
”
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饶是见了再多事,也看不透自家儿子和公主儿媳的事情。
儿媳亲自将儿子送入了大狱,又亲自劫了刑场,折腾来折腾去还是留了儿子一命。
这是唱什么戏?
裴清磕了头:“她心里有儿子,儿子心里也有她。
”
裴安良又默了一阵。
他不懂,但他知道儿子对这个公主是真心,否则不会在寒山寺的时候替人家挡箭。
“好了,好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你再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裴清道:“多谢爹爹。
”
-
江月楼又开始说书了。
“众位看官,那裴清裴大人人人都知道,他在淮安府生死不明啊!人人都道他被仇家寻了仇,结果呢,这又活了!您说说,这真是何等福大命大啊!”
众人唏嘘一片,某看官疑惑道:“怎么活的呢?护送的官兵不都死了?”
“老朽今日正是要说这个,话说那裴清途径之地恰好是一山神的所在,且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