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因你不知情而让裴清丢了性命,二者相较之下我宁愿你是知情而伤心,至少能保住他一命。
裴清当年并未回乡养病,而是留在了京城中为此人效力。
此人身边聚集不少江湖术士,其中有一人善易容术,集天下之大成,而裴清就借此术效力。
祁隐入宫任职,裴清返乡养病;祁隐辞职离京,裴清返京上职。
我相信你曾有几刻会觉得裴清酷似从前的祁太医,但因你不知天下有此易容之术,所以不敢认定。
我善辨人身形,所以才敢断定裴清就是祁隐,所以才敢在那时相信他。
如今情势逼迫,我才敢将此事告知与你。
你恨我也好骂我也罢,但是希望你和裴清来得及。
信纸脱了她的手,轻飘飘地落在了被褥上。
永嘉愣愣地看着乔若云,没有哭,只是愣怔着,像一个丢了魂的木偶娃娃。
乔若云不知萧承远信中写了什么,但是刚刚见了永嘉陡然睁大的眼睛,还有蹙紧的秀眉,便知是一桩要紧的大事。
见着永嘉如今的神态,赶忙坐到床沿上揽着她,焦急道:“怎么了?”
永嘉没有动作,眼神滞着,嘴唇微微地动了动:“祁.......隐.......”
乔若云不解道:“什么?”
永嘉紧紧攥住乔若云的手,只是攥着,好半晌没有说话。
她的水眸一动不动地,像是陷入了一潭深不见底的墨色湖水。
良久之后,她问:“世上有易容术吗?”
她恍然记起自己在苏州听评弹的时候,见着一个伶人男扮女扮得好,旁人还以为那是什么易容术。
王娘娘曾经提过易容术,但她说易容术粗制滥造的,一眼就能辩得出来。
乔若云听她如此无端发问,一时惊疑,却也暂时不敢细问,只道:“我曾经听人说起过,但不知有没有。
我去问问我幺弟,他定是比我知道些。
”
永嘉未拦她,乔若云出去了。
永嘉将膝屈起,头伏在膝上掩着面。
脑中满是浆糊,什么也看不清看不透。
裴清,怎么会是祁隐呢?如若他真的是祁隐,为何他一点儿也没在她跟前露了馅呢?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分外疏离、客气,全然不像从前在宫中和她朝夕相处近一年的样子。
他在长明宫里捧着那些医书问她,殿下也曾学过医么?他和她去钱塘江边看祁隐的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