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沥地下着。
良久之后他缓缓地伸出手,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在触到她的衣袖前,他问:“可以么?”
永嘉无言,只将手腕伸了出去,白皙的腕上挂着一只剔透的玉镯,掩住了嫩薄皮肤下隐约可见的青紫的细脉。
他一手托住她的腕,一手搭上了脉,永嘉见他有些颤,便抿紧了唇。
半晌后,他将她略卷上去的衣袖整理好,松了手,向她端端正正地作了礼:“微......庶民失礼了。
”
她没有错过他话语中似松了一口气的语态,可也听出那一分难言的失落。
他们二人都清楚,在杭州时的每一夜里最后都不会落下一碗汤药,当时是为着她的身子,如今却是误打误撞免了二人的牵绊。
“若真有了,你会怎么办?”
裴清的脸上露出愕然,他甚少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
见着她如此淡然,心中自知是自作多情,只道:“一切全凭殿下心意,毕竟庶民不配做殿下腹中孩儿的父亲。
”
永嘉微微蹙了蹙眉:“我要听实话。
”
裴清愣了愣,敛了眸,道:“我会高兴。
”
“高兴你有了孩子,还是高兴孩子的生母是我?”
裴清没看她,长睫挡住了他眼中复杂的神色:“何必再纠结我的心意,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即便我说了,你就会信么?我们已经......不相欠了。
”
永嘉怔了怔,勾出一抹自嘲的笑。
事到如今她还在纠结这个,还在纠结他到底待她有几分真心。
可他说得很对,再纠结也没有用了。
半个月之后他回苏州,从其再也不见,再也不相欠。
她定下心神,平静道:“半个月后本宫会放出消息小产,届时会有人遣送你会苏州。
”
他道:“庶民多谢殿下。
”
永嘉静了一瞬,移了视线,抬了步子走了。
她走了,他的天地间再一次落了雨。
马车向后门行去,转过街角的时候小德子回望了一眼,道:“殿下,裴大......裴清还站着呢。
”
车舆内许久没有动静,最后传来一句,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疲惫:“把伞去送给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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