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宫中寻她。
长明宫灯烛长明,却是彻夜孤寂。
很多人都关心她,但永嘉知道,他们关心的是公主,而不是她永嘉。
直到祁隐来了,他真正地关心她、待她好,不仅仅因为她是公主。
她从前觉得日子很无聊,他来了之后,每一日都有盼头。
加之,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适龄的公主小姐们在闺房私语中都会讨论哪一家的儿郎好,因为马上就要及笄了,也该嫁人了。
永嘉十几岁时便开始参加一些雅宴,又或是观马球观蹴鞠,在这些宴会上,一个要紧的事就是挑一挑未来驸马。
永嘉不喜欢那些精壮得太过的武夫,他们打完了马球流着的那一身臭汗总叫她皱眉掩鼻;她也不喜欢那些读书的文官家里头的公子,一个个都文弱得不得了,就如乔若云所说的细胳膊细腿像个蚂蚱。
至于萧承远,在那时候他对她的意义和乔若云是一样的,所以她压根没想过他。
后来也几个宫里的娘娘明里暗里问萧承远好不好?永嘉听了这话蹙了蹙眉,萧承远啊,萧承远倒是个好的。
萧承远虽然是个武将出身,但肚子里墨水很足,所以阳刚之中犹带了些文人味。
他很明白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每次见她都是打扮得妥妥当当有一股书卷气,同身上那股子兵营里头带出来的野气中和了一下,一切都显得刚刚好。
到了现在,永嘉才明白这些都是萧承远精心筹划过的,当时只道是他的习惯而已,所以没有给他任何的留意。
但是留意不留意都没有用,因为喜欢一个人这个问题实在很看缘分,不是因为萧承远当时做得很好她就会喜欢他。
就像祁隐什么也没做,他只是他,她却喜欢他。
永嘉尤其喜欢祁隐给她诊脉时的样子,她的腕上搭一张锦帕,透过薄薄的绸料她可以感受到祁隐指尖的温热。
她很喜欢看他这时候低着眸微微蹙眉的样子,有时候还要故作身子不适叫他的眉蹙得更深。
从一开始,她就喜欢看他担心自己的样子。
她还喜欢看祁隐讲课时候的样子,这时候他的神情淡然,不会像重华宫先生那般痛心疾首,也不会像太医院医正打发她那样敷衍。
他总是很耐心地教她,她很乐意待在他的身边,因为他翻动书页的时候,会带来一股淡淡的药香。
永嘉那时候见过的男子都是世家里出来的,又或是科举上来已做了官的。
他们身上都沾了些书呆子的迂腐味,又或是官场里头的污浊气。
在这种时候,祁隐蓦然出现在她的十六岁里,就像一支荷一样,亭亭,不染污秽。
祁隐二十六岁,这个年纪的男子该是有了家室,甚至还有了孩子了。
永嘉惴惴不安地派人去打听,没想到他竟没娶亲。
惊讶之余,她生了一些希冀。
那时候父皇还在,还很宠她。
永嘉天真地觉得只要她执着着,就可以将祁隐招来做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