哝着下令之前,他躬了身,恭谨地接过了。
永嘉公主娇纵,但都只是在小事上。
既是小事,娇纵一些也无妨。
他接过竹节盒,她忽地“哎”了一声跳下榻,衣裙拂动,捎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
她掀开盒盖,小心翼翼地取出簪子,对着他笔划了半天,最后笑盈盈道:“祁太医,你先坐下,再将官帽摘一摘。
”
他一惊:“臣不敢。
”
她又扁了嘴。
他只好坐下,摘了官帽捧在手中,稍显局促。
月若从内殿拿出了玉梳,永嘉接过梳子、挽了广袖,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她想要做什么。
她想亲手为他篦头。
他如被火燎了一般慌忙站起,躬身道:“殿下不可。
”
她再一次扁了嘴,这一次他没服软。
小事还有小事的分别,不能所有事都任由她娇纵,譬如这件事,怎么可以让她替他篦头?
她皱了秀眉,正声道:“本宫命你好好坐着就好好坐着。
”声音很严肃,这是公主的口谕。
他不敢抗旨,只好无奈地坐下。
她的手拂起他的发丝,时常冰凉的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耳廓,激起一阵忍着战栗的烫。
伴着手上的动作,她的步摇微微晃动,珠玉相碰,轻轻的,好似世上只剩下他和她。
玉梳梳过青丝,轻柔、小心,有若观照一件无价之宝。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她给年年顺毛的情景,她的猫,一只黑白相间的狮子猫。
每每给它顺毛时,她会先摘下一贯戴着的护甲、戒指,连腕上的金银珠玉手串一并都摘了,方才温柔地抚着猫。
年年总是舒服地打着呼噜。
他忽然有一些嫉妒它。
簪好了,她转到他身前,无意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满意地点着头,像是欣赏自己的一幅墨宝。
她欢快道:“我就知道,你戴玉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