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害了世上唯一一个炽烈地说过“我需要你”的人,你把一整颗心都双手捧上给了我,用生命和尊严守护我,宁可背负犯罪之名也不想令我难过。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爱。
可这样的爱在我想给予回应时,已成了墓园里冰冷的无名之碑。
对不起,其实我连自己都憎恨自己,为什么能无情至此。
我没有奢望过你还能放下仇怨,可是你最终还是对我说,我不恨你了。
“我不恨你了,你不要怕。
”
谢清呈想告诉贺予,他其实不怕死。
他不怕死,也不怕疼,他不怕污名加身也不怕一穷二白。
他堂堂正正磊磊落落的一个男子汉,横竖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但贺予让他问心有愧了,海战后飘落的那一份遗书,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愧疚。
他其实很怕贺予一直一直恨他。
所以那一天贺予抱着他说再也不恨再也不吵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足够了,不敢再要求更多。
而这阵子在曼德拉岛的相处,让他觉得就像做了一场梦。
有时他甚至能在这场梦里感受到类似于当年的温情,只是他这个人感情迟钝,很久都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谢清呈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想等贺予回来,就对他说,贺予,你还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在那个小酒馆里,或者就在这里。
你还愿意吗?
他想等贺予回来。
他要等贺予回来的……
谢清呈就在这样的思量中,一分一秒地等着。
等到了最后,他就这样靠在沙发上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淅沥沥……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雨声中,他又梦到了贺予还在学校读书时的样子,贺予那时候笑起来有些青涩也有些痞坏,斯斯文文中透出些狡黠与恶质来。
睡梦中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沪大校园,在游园会里,他和贺予也是这样困在一座梦幻岛上。
岛屿和学校离得有些远,在湖的中央,贺予用屏蔽装置使得它变得与世隔绝,其实和现在的情形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