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谢清呈有些神思不属,并没有注意到贺予的这一点不稳重。
他兀自想了想,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人生,不过这也没有必要和贺予说了。
他说:“我回国给谢雪带孩子。
”
“之前出国了?”
“去了美国。
”
“什么时候?”
“……你走之后。
”
路灯的光影淌过贺予英俊立挺如同雕塑的脸庞,贺予静了一会儿,目视前方,忽然笑了笑,问:“你当年是不是没有想过我还能活着?能从那场海难里捡回一条命来。
”
谢清呈没有答话。
贺予死讯传来后,他无时无刻不活在愧疚中,一直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他甚至有时候看着贺予的聊天框会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好像贺予还没有死,如果发个消息和他说话,他也一定能看到。
可这些话贺予是不会信了。
于是谢清呈也没有再说。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前,贺予慢慢停下,等灯变绿的时候,他又一次打破了岑寂。
“其实我有点好奇,以我们之前的关系和过节……你这样抱着孩子上我的车……”他微笑了一下,“就不怕出什么事吗。
”
这一次谢清呈很快回答了:“你没有想过害我。
”
贺予安静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有信心了?”
“……”
谢清呈见芽芽又睡着了,沉默片刻,对贺予道:“因为初皇。
”
贺予一手搁在车窗边,一手握着方向盘,微侧过脸来看着谢清呈。
谢清呈说:“初皇不是数据而是真人这件事,除了老秦,我,院长之外,至今就只有你知道。
”
“……”
“贺予,我不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变了,是不是真的在给段闻做事,但这两年来,没有人打搅过我的生活,这说明你并没有把我是初皇的秘密告诉给段闻。
”谢清呈道,“也许你很记恨我,可是你没有选择害过我。
”
贺予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窗檐上轻轻地敲击着:“……你说错了,谢清呈。
我不是记恨你。
”
青年唇角的笑容瑰丽,他正是最好的年纪,长得又极俊秀,随便动一下唇角都是勾魂摄魄的美。
他盯着谢清呈那双光彩不一的眼睛,慢慢地说:
“我只是对你……非常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