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尽管都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掩盖不了的。
刚刚那个收银的小姐姐在远处服务台偷瞄观望,忍不住又翻谢清呈一个白眼。
妈的,这大男人一晚消费少爷168万怎么还把小少爷整委屈了呢?
不要脸到了极点!
相互对峙许久,贺予心里压着一口气,也不和谢清呈讲这个了。
他重新调整了呼吸,用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贺予恨恨地说。
“我人已经回来了,要不你问前台再要把刀,直接把我杀了?”
他盯着他,语气中带着些凶狠的讽刺。
“直接把你杀了?”谢清呈冷笑一声,“想太天真。
我他妈是想拿刀一刀一刀活活解剖了你!”
贺予听了,早有预料地笑了笑,眼睛仍有些红,脸色仍有些青:“好……好。
没关系。
”
他又重复一遍:“没关系。
”
“随你怎么说都没关系谢清呈。
不管你是想把我活剐还是鞭尸,我都无所谓。
死不死的对我而言其实根本不重要。
反正死活我也就是个没人待见的东西。
”
少年讲这些话的时候,唇角落着的弧度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自轻:“你知道吗……从前我信了你说的那些谎话,蠢得要死,去努力了那么久,一朝信念崩塌,都是拜你所赐。
”
“我其实宁愿卢玉珠的枪再打得准一点,一了百了,我现在就不会那么恶心。
”
他深色的眼珠缓缓转动,目光落在了谢清呈身上,嗓音里压着某种痛苦的情绪。
“您也是这么想的吧?要是我那时候就死了,会更干净,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倒霉。
”
“……”
谢清呈手指狠狠点了点贺予,豺狼虎豹似的狠劲。
但在贺予说到卢玉珠的时候,谢清呈的心其实被不期然地撞了一下。
贺予或许是故意,或许是无心,但是档案馆卢玉珠这件事,就是谢清呈认为他亏欠了贺予的。
谢清呈有万般恨意涌上,可耳边仿佛传来当时那一声枪响,猩红的血从贺予的肩头流出来,刺得他视网膜都疼了红了。
这时候枪声又化作藤蔓,将他的暴怒勒住扼住,让他不至于狠一巴掌扇在贺予脸上。
“……贺予。
”最后谢清呈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他身体又难受,精神折磨又大,和贺予在这儿耗了一会儿,嗓音已是沙哑地不像话。
虚弱的,冷极的。
“你今天要和我论这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