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
在散落的杂乱中,阿弥亚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地环抱着自己清瘦的身躯。
指甲不自觉地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抓挠,力度逐渐加重,以至于连身上的衣物都被他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一道道细长的红痕。
带着血渍。
然而,对于这些疼痛,阿弥亚似乎浑然不觉,只是空洞而迷茫地凝视着前方,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和色彩。
现在,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阿弥亚知道自己应该吃药了。
又要,吃药了。
可是他不想吃。
吃了药,就会感觉脑子浑浑噩噩的,连痛苦悲伤都感受不到了,他宁愿痛,宁愿清醒,宁愿疯狂,也不要变得那般愚钝。
……不想吃药,好想要雄虫的信息素……
突然间,阿弥亚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味信息素。
他安静地、迟缓地低头,看到沙发上雄虫留下的家居服。
阿弥亚缓缓伸出那只因自残而布满伤痕、血迹斑斑的手臂,手指微微颤抖。
小心翼翼地拿起家居服,那衣物上还残留着雄虫身体上的温暖和熟悉的味道。
他轻轻地将衣物凑近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妄图想从中汲取到一丝丝安慰。
阿弥亚没有再发出声音,也没有再砸东西,只是安静的抱着衣服。
等待无尽的黑暗包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将其淹没。
那是黑色海水里的,是他的同类,是他的未来,是他的归宿,是他的既定结局。
阿弥亚不得不承认。
那是属于他的,宿命的低语。
第二医院。
纳基一路护送晋尔来到医院,半路把李普送回家之后,晋尔去实体店直接买了个新终端,在飞行器上过了身份认证,重新导入云端数据。
晋尔上到医院顶楼的vip病房的时候,走廊的灯是锃亮的。
他换了一身风衣套装,罕见的没有穿商务西装,削弱了雄虫身上那股严肃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