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拢回衣袖,坐到薛玉霄身畔。
木舟狭窄,仅容两人依偎地相贴。
他坐下时,薛玉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我不会游泳的……就是凫水。
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
其实她会的。
裴饮雪不假思索:“我会。
我抱着你。
”
“你会救我吗?”
“我会的。
”他说。
薛玉霄笑了一下,她其实很少落到需要别人去“救”的地步。
但她身边的人,不论是裴郎,还是朋友、亲眷,都愿意付出一切来救她……每当她怀疑自己的时候,都会因此感觉到被强烈需要的价值。
薛玉霄取下头上的华钗,挪了一下位置,小舟跟着偏了方向。
她不在乎,借着宴会上的几分酒热的醉意埋在他的怀里,枕着裴郎的膝。
淡淡的梅香从他袖中溢出,那是一种很淡、很柔和的味道。
薛玉霄枕在他膝上,闭上眼睛。
满天的星光就这么沉坠下来,洒满湖水之中。
木舟向湖心亭荡去了。
裴饮雪抱着她,让她枕在怀里。
妻主静谧的呼吸在面前均匀起伏,她没有摘掉的流苏悬在空中,珠串微颤时,与池中波光交映。
他抬手护住她的额头,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耳根,她的脸颊。
一切都停歇了。
风声、月色……荷花飘荡的香气,他的心宁静下来,就像找到一个可以完美嵌合的入口,两颗不同形状的心严丝合缝地交扣住,亲吻着对方过往的伤口。
“裴饮雪。
”
“嗯。
”他低声应道。
“我来自一个跟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薛玉霄想过使用一些格外的修辞,但她说出来时,却还是忘记了修饰,“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我不是她。
”
“我知道。
”裴饮雪轻轻地道,“我知道你是不同的。
”
薛玉霄伸手抓住了他身上的玉佩,放在掌心捏着,“我在那个地方学会了很多东西。
我被打倒了无数次,每次都会再增加一些我的坚定。
我的棋学了很多年……我习惯了失败,我习惯了……一直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