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入园而去。
风清气朗,园中葳蕤的草木簌簌而响,檐下风帘碰撞,玉声清脆。
侍奴起身打起珠帘,低声道:“主母在午睡。
少主,我这就去……”
“不必。
”薛玉霄说,“我等一会儿。
”
司空大人在内室午睡,她在案边坐下,伸手翻看书案上摊开的公文。
窗外的光线投射在书卷之上,炉香隐隐,光线偏移,从空中升起淡淡的一层香雾,光透雾色,朦胧地映照在她翻阅的手上。
书页?O?@。
这炉香燃尽之时,薛泽姝从往事大梦中醒来。
在透出形影的屏风之内,她望见女儿鬓边摇动的九凤流苏,迷离的日光落在钗饰之上。
薛玉霄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翻看政务,这么多年来的养育寄望,在霄儿一步步登上御宇时逐渐落地……她心中陡然生出一丝致仕的想法。
此意早有,只因放心不下爱女,所以迟迟不言。
薛泽姝午睡起身,坐到女儿对面,将她手中的奏折抽出来,道:“别看这个,朝政初定,你任用寒门,士族高门没有不写文章表达不满的,积压在我这儿也就算了,你不说烧了,还拿起来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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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霄道:“娘亲把这些留在手里,恐怕也时时翻看。
这气怎么能让娘亲代我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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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泽姝无奈瞥了她一眼,当着薛玉霄的面放在灯台上烧了,火光攀上纸页,将那些愤愤不平之辞舔舐殆尽。
司空道:“陛下日理万机,这是有什么要紧事才回来与我商议?”
薛玉霄忙得连陪她吃饭的工夫都没有了,开口就是朝政公事,司空大人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因为这个向女儿控诉。
薛玉霄拉过她的手,以防未烧透的火焰窜到母亲的手上。
她低下头贴了贴司空大人的手掌心,闭眸沉默片刻,仿佛从长辈的手中得到一股令人坚定的支持和力量。
过了片刻,薛玉霄开口说:“我想要立裴郎为凤君,唯恐百官不允,请母亲写一道奏章,我好以母亲之命相从。
”
薛泽姝并不意外,她看着薛玉霄的脸庞,忽然道:“霄儿,娘有时真的不明白你。
”
她摸了摸薛玉霄的头,站起身走到窗前。
薛玉霄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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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郎虽好,然而天下千万男子,就算没有如他绝色者,亦有在诗书、在礼仪、在织绣上胜过他的人。
喜新厌旧乃是人之本性,何况如今你已经享有天下,霄儿的克制专情是为娘不能理解的,这世上岂有天生之圣人乎?还是你在年轻时将肆意纵欲发泄尽了,才修得一身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