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今日发了火,公子要是再不跟士族女郎们相看一回,耽搁了终身大事,主君又要犯心病了。
”
“爹爹,咱们家七公子的轻功那么好,就是小的拍马也追不上啊,主君为了带他过来,生生几十个人堵了半个时辰,连娘子们的击球赛都没能赶上,光我们几个顶什么用……”
薛玉霄只听了一耳朵,她神情不变,继续换衣服,换着换着动作突然一顿,默默地停下手。
四周静寂,在极度的静寂当中,她的呼吸频率跟另一道呼吸重叠在一起。
薛玉霄仔细分辨,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后退,悄无声息地走到画屏的后方――
她跟一个眼神清澈的小郎君四目相对。
一片死寂。
他身后是字画和花瓶,穿着一身近乎于白的淡蓝细绢道袍,这一缕蓝非常非常清淡,有种虚无缥缈之感,道袍的衣衫上绣着八卦图和洛书纹样,广袖博带,袖长及身,少年蜷缩躲藏在置物架的下方,衣衫重叠,像一只被捏皱的糯米团子。
齐朝的道服是常服,并非只在道观中,日常生活里也多有穿着。
薛玉霄沉默地上下扫视他,手里脱到一半的衣服僵住了。
她是不是应该……先穿上?
不待薛玉霄思考,外面传来礼貌的叩门声。
“三娘子,我家七公子在这附近走失,寻觅不见,小的们担心公子迷路,请问三娘子可曾看见?”
薛玉霄刚开口,见崔七郎用手掩住唇,匆忙地示意她不要告诉别人。
“看见了。
”她说。
崔七有点急了,他蹭过去――这地方太窄,伸展不开,就是蹭过去的。
他用手扯住薛玉霄臂弯上的外衣,用力扯了扯,然后用手势和神情恳求她:“别告诉他们,求求你了嘛。
”
门外几人很是激动:“娘子请说,我们公子往哪儿去了?”
薛玉霄看着他道:“是不是一个穿道袍的小郎君?往东边去了。
”
“多谢三娘子。
”几人行色匆匆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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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不待他开口,就感觉面前的这位娘子忽然低下身来,蹲在他对面,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审视着他,打量了好几眼,忽然开口:“崔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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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一僵:“……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