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
拆开。
碧云春树的纸,娟秀地写着簪花小楷,明显蔺照雪的风格。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的字迹,多少年的朝廷文章经验,让他几个呼吸间,便看完了这信的内容。
没有什么通奸的内容。
甚至,是全关于他的,关于李府的。
看到内容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李燕庸本来该恢复闲庭信步的模样。
可此时,他却没有分毫松开眉头的意思。
甚至蹙得更紧。
因为信里,写的是她在李府的事。
李燕庸突然发现。
她在李府的处境,和李燕庸了解到的她在李府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比如手里拿着的这封信,写的是蔺照雪和李燕庸曾经吵架的事。
在李燕庸的视角:
她垂泪,诉苦。
可李燕庸并不理解她苦在哪。
她在世家府里过着宗妇的日子,还大权在握,夫君还是炙手可热的新贵,是嫡长子。
有什么可闹的?
又有什么可苦闷的?
所以,他以为是她借题发作想要闹脾气,博关注不懂事,所以心下烦躁。
他只以为是女儿家闹脾气。
李燕庸那时候才从灾民那赶回京城,见过了太多饿肚子的饿殍,所以完全共情不了蔺照雪,只冷冷警告她:
不得已的事很多,你的日子好得太多,别不知足。
可这封信里,她那边的视角却是:
婆母生着重病,李燕庸去赈灾不在京城,他树大招风,保不准要被参一本。
李燕庸不在府里,她身为管家娘子,必须守好李府,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