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床榻上昏迷着脆弱着的女儿、母亲、爱人,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李总恒皱眉,他最为心细,最先凑上去。
蔺照雪在哭。
她高烧不退,嘴里还说着胡话。
如今哭成这样,应当是梦魇了。
察觉到蔺照雪有醒来的迹象,方才还争吵着的几人,全部都凑了过来。
只是,在场的人却都在蔺照雪说的胡话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李总恒那里有早就备着的药方,加上他之前养了很长时间蔺照雪的身体,蔺照雪次日,就已经转醒。
她高烧不退的时候,做了个悠长的梦。
似乎她真的要死了,记忆才如同走马观灯一般,把前半生经历的一切,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梦到李总恒的离开,梦到李燕庸的漠视,梦到儿子的冷淡,梦到认丁焕花做干女儿的爹娘。
梦到她一下子跌进牡丹园的水潭时,潭水深深,鱼琢着她的身子
蔺照雪似是浑身打了激灵。
霍然转醒。
她猛得张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
屋子里静得,让她以为没人。
可在张开眼睛后,蔺照雪却发现因为有事消失了一晚上的李总恒、一直冷淡不亲近一心扑在文章里的儿子、认了丁焕花做干女儿的爹娘
此刻却都在屋子里。
他们环着她,都在守着她。
明明各个都事多如牛毛。
怎么说呢,就很愧疚。
因为她,这么多人都守在床前,抛下自己的事。
太麻烦人家了。
蔺照雪自从在五年后醒来,她已经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人的生活都会变的。
她早就不敢再奢求更多,怕自己麻烦了人家,哪怕是自己的爹娘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