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她如果此生没有嫁出去,晚年退居二线就仍然是个“戚家女”,没有爵位傍身,反倒是她的几个兄弟,只要尽快生下儿子就能坐享其成。
韩丞还在讲话,马车内的花香漪却犹如睡着了。
韩丞逐渐觉得没趣,讪讪地停了下来。
仪仗队跑到酉时,天际忽然浮出条红线。
热浪翻滚,马蹄齐震,延绵数里的轻骑全部红袍加身。
启东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势如长龙般地直驱而来。
黄沙滚滚,扑了韩丞满头满脸的灰尘。
戚尾率先下马,挥动旗帜,长喝道:“迎――礼――!”
背后的轻骑们翻身下地,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铠甲在抬臂时发出铿锵的声音。
他们齐喝道:“恭迎夫人!”
这两声雷吼震得阒都出来的宫娥们心惊肉跳,连韩丞都险些捂着心口。
他扑着灰尘,皱眉说:“大帅呢……”
马蹄声绕了过来,那红影已经到了马车跟前。
不待韩丞阻拦,就见戚竹音用刀鞘挑了帘子,歪着脑袋看了进去。
花香漪还没有覆盖头,戴着金玉凤冠震惊地看着戚竹音,胸口怦怦直跳,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呦,”戚竹音打招呼,“小娘。
”
韩丞大惊,上前慌忙盖下车帘,忍不住责怪道:“还没有到苍郡,大帅怎么能轻易掀三小姐的帘子!”
“看一眼,”戚竹音自讨没趣地收回手,说,“你这路上歇了多少次?按照预算的时间,昨日就该到了。
”
韩丞跟着戚竹音的马,说:“路途遥远,赶得太急,难保不出事。
我以为大帅会在茶州南侧相迎,结果也没有等到人。
”
“我才从边郡往回赶,余出的时间不多。
”戚竹音说着回头,问韩丞,“你下马干什么?”
韩丞环视一圈,说:“此刻已经酉时了,应该在这里……”
戚竹音用马鞭指向东方,说:“再跑一段路,亥时就能达到策郡。
策郡有马道,再往苍郡的路就平坦些。
上马吧。
”
韩丞跑了一天,此刻精疲力尽,还想要说什么,戚竹音已经驱马离开了。
戚尾从那头上马,带着轻骑把仪仗队给包住,对韩丞客气地说:“指挥使,走吧。
”
就算韩丞在阒都权高位重,他也管不着兵、户两部的事情。
锦衣卫能在阒都及其他地方耀武扬威,但对于戚竹音而言没有威胁。
她是启东五郡的兵马大帅,启东就是她的地盘,在这里韩丞没有任何话语权,更何况太后如今也要仰仗启东守备军。
韩丞心里记仇,面上还不能露,只能冲戚尾笑一笑,上了马继续跑。
花香漪回过神,对适才的惊鸿一瞥犹自心悸。
车帘摇晃,她轻轻地偏了头,沿着那缝隙,看见戚竹音在前方骑马的背影。
戚竹音身材高挑,今日想必是专门打扮过。
她要骑马,没有堆阒都常见的云髻,但依然很别致。
发间没有朱钗篦子玲珑珠,显得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