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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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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绸子上抹干净,说:“我是从山野发迹的,这些年东奔西走,也打过一些仗。

    在中博提起我雷常鸣,谁不知道我就是能打?沈兄弟,你知道边郡的陆广白吧?他们陆家忒穷了,感觉就是个硬骨头,在边郡跟人死磕,凭的是股劲,也没什么别的本事。

    我觉得天下四将里,陆广白是最没能耐的一个,他叫什么‘烽火吹沙’,边郡年年都在烧狼烟台,这有什么稀罕的?他这个位置,不如腾给我做做,保准儿比他更厉害!” 沈泽川看他吃醉了,已经开始胡乱吹嘘,便垂下手指,把桌案上的筷子轻轻扶正,笑说:“他确实不大起眼。

    ” “像左帅那样的才是真英雄,”雷常鸣灌着酒,漏了半身,他也来不及擦拭,扔了酒碗,对沈泽川说,“千里之外取敌首,一箭穿云破敌胆!早年河州那块的茶馆说书全是讲他的,说他杀妻保城,三步白头,唉,听得人都忍不住掉眼泪!可惜最后也免不了英雄气短,还是早早退隐了,不然我与他,说不定还能拜个把子呢!” 帐内像是群魔乱舞,那些所谓的侍卫、副将都原形毕露,或站或躺的拉着妓子吃酒作乐。

    这样的队伍毫无军纪可言,他们与雷常鸣一样,就是最早凭靠刀枪棍棒打家劫舍的土匪。

     沈泽川坐在其中,却生出股微妙的不适。

     雷常鸣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若是这样鼠目寸光、及时行乐的人,他又怎么能在众匪之中脱颖而出?这个人呈现出来的东西与他在传闻里的东西截然不同。

     雷常鸣起身追着妓子,把人拉在怀里玩亵。

    他喝着酒,唱着灯州不为人知的田头歌,手舞足蹈,像是头莽撞冲入棋盘的牛。

    他乐得尽兴,喝得上头,竟然一拍脑门,指着沈泽川说:“你娘是端州舞伎!沈兄弟,快起来,给我们跳一段!” 第107章古怪 帐外的雨声转小,帘子被掀开,敞着散热气。

    深夜的营地内传出喝醉的狼嚎,勾肩搭背的军士们齐声划拳。

    雷常鸣热得解开衣裳袒胸露乳。

    他胸膛黢黑,有许多疤痕,一撮撮胸毛像是杂草,肆意地生在衣裳内。

    他醉醺醺地揽着女人,又唱又跳,还招呼着沈泽川:“沈兄弟,你起来啊!” 此时帘子一动,几个低眉顺眼的小兵入内摆放吃食。

     沈泽川把小竹扇抹开一半,站了起来。

    帐中的烛火不够明亮,他抬手用扇子斜挡了侧脸,看着雷常鸣,轻声说:“大当家想看什么舞” 雷常鸣觉得沈泽川生得真好,这样看着不仅美得惊心,还十分艳丽,盖得掉满屋颜色。

    他喝酒壮胆,竟然推开女人,扑向沈泽川,却不料被脚下的酒壶绊倒,狼狈地跌在了沈泽川脚边。

    雷常鸣喘着酒气,就这样伏在地上,想抓沈泽川的袍摆。

    他扑了个空,却嘿声笑起来。

     “香,”雷常鸣伸着脖颈,在空中使劲嗅着,“你可真香。

    沈兄弟,来啊,扶我一把,我陪你跳,你想跳什么就跳什么!他妈的,这就是人家说的美人香嘛!” 沈泽川睨着他,看他像只腆着肚子的粗毛蜘蛛,在地上爬行着,追逐着自己的一角素白。

    沈泽川不知为何,在这荒诞滑稽的时刻生出股极为仓促的厌恶。

    他那破开栅栏的恨意就犹如岩浆,烫得他握着扇子的手指都在发白。

     先生让他离开阒都,回到中博。

    他曾经魂牵梦绕的端州,却先后交代在了这样的人手中。

    雷常鸣等人就像是那些恶意的化形,他们是占据着江河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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