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金粉,点于诸位新科进士额头,谓之启智。
有进士“月余不沃面”,以为荣耀。
不知道今年的点翠启智礼会由谁来。
谢相看看皇帝,就想起上一次琼林宴。
那真是他经历过的琼林宴里最可怕的一届。
大周三年一大比,这琼林宴也是三年一次,皇帝登基那一年的琼林宴还是武宗皇帝主持,那真是皇庭最后的繁华,当时这奉春宫人头攒动,还有丽妃等诸多后宫来观礼,连廊处挂了竹帘,饰以百花,整个宫廷都是香气弥漫,人站在天街上都能闻到。
那时候的陛下正在与胡人谈判,尚未归来。
而当今陛下登基后第一次举办琼林宴,则是登基后两年办的,那真是最冷寂的一次琼林宴。
无歌舞,无丝竹,新科进士们个个胆战心惊,站在奉春宫里,似乎都能闻到清泰殿的血腥味,那时候的太后称病未出慈恩宫,整场琼林宴几乎鸦雀无声,陛下披头散发,容色枯黑,手执翠玉笔为进士们点翠,甚至有两个新科进士直接腿软瘫倒在地,直接被拉了出去。
他至今想起来依旧寒津津的。
谢相最近经常感觉寒津津的。
他觉得他应该告老还乡了。
如果还能告老还乡的话。
谢相消瘦的厉害。
自从围场他们父子惹得陛下突然发病以后,他成日里胆战心惊,他为官做宰几十年,本是最谨慎不过的人,不想闯下如此大祸,家人忧虑不安,儿子谢良璧也因此缠绵病榻多日,偏又遇上殿试,他半点不得休息,吃不好,睡不着,忧思过度,今日站着都需要下属搀扶。
感觉自己活不过今年春天了。
看情形,今年的点翠仪式应该是桓王主持了。
于是他颤巍巍问太后:“娘娘,桓王酒醒了么?”
他看桓王走的时候步履从容,应该只是薄醉。
快点回来点翠,早点结束这磨人的宴会。
太后似乎也颇为心事重重,道:“谢相来的正好,我正有要事与谢相相商。
”
“娘娘请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