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语,过了一会,见蒙骁等人从帐中出来。
众人朝他行礼,他们不知道何时都已经换上了一身甲胄,雨滴落在身上,被帐外高杆上挂着的金乌灯照亮,雨夜里十分肃穆。
尤其是蒙骁,一改狩猎时的粗犷豪迈,胡须虬结,神色凝重。
他后知后觉,想皇帝此次头疾复发,他一心在帐内救治,无暇顾及其他,但帐外群臣并诸将士,只怕经历了一场大风雨。
皇帝若有不测,只怕整个大周都要乱。
他想到这里,顿觉苻煌重比江山。
“诸位大人放心,陛下头疾不像从前严重,没有大碍,歇息一夜就会好。
”
蒙骁等人再次行礼:“有劳王爷了。
”
苻晔看着他们退下,自己又回到苻煌帐中。
苻煌蹙着眉头躺在榻上,盖着麒麟纹御被,周身被香雾围绕。
是他点的安神的药香,香雾从错金博山炉里爬出,顺着御被纹路游走,这苦药气便将皇帝通身浸透。
苻煌见他回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苻晔自顾坐下,给他掖好被角,道:“臣弟在异邦多年,自从回来以后,感受到皇兄对臣弟的爱重,臣弟虽然平日里经常胡说八道,没个正经,但其实内心对皇兄一直都很感激,只是不知道要怎样说出口……有些话可以随口就来,有些发自真心,反而不好意思。
”
苻煌抬头看向他,见苻晔眼珠漆亮,真挚到近乎纯粹,他想这一双眼睛,美丽到这世上最好的宝石都无法比拟。
“臣弟在此许诺皇兄,除非皇兄首肯,又或者皇兄将臣弟撵出宫去,否则臣弟愿意一直待在宫里,陪伴在皇兄身边。
不会娶妻生子,也不会有什么美貌郎君……”他神色真挚,道,“臣弟也不发誓,皇兄说的对,誓言也会骗人,臣弟只有一片真心,愿与皇兄做相濡以沫的兄弟。
”
苻煌沉默良久,依旧没有说话,这次发病,看症状不如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严重,可是皇帝可能太久没犯病了,总之看着比从前都要脆弱破碎。
于是他主动伸出手来,将苻煌的手握在双掌之中。
他的手素白,天生皮肉白嫩,养的也好,指腹轻轻摩挲过苻煌几乎凸起的指骨和青筋。
皇帝的手轻轻一动,就反握住他的手。
苻晔想,皇帝这下应该放心了吧。
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苻煌似乎确实听进心里去了,道:“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