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旨意,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立即让四公子收拾行装,准备南下信国。
绯怜情知不妥,劝凤篁道:“王爷急什么!现在已是十一月,到江南住不上一个月又是元旦朝贺之期,还得回长安来,何不如干脆等到明年春天再去?”凤篁笑着捏他鼻子一下,道:“你懂什么?这次我就这样把皇嗣之位推了,太后和舅舅心里定然恼火。
他们虽不能把我怎样,却少不得要拿你们出气。
我何苦再留在长安给你们招祸?倒是走了干净。
”于是整个信平王府人人忙乱,直收拾了三五天,才将所有行装全打点好。
凤篁见再也拖不下去,只得拉了青辰入宫去见太后,就算拜别过了。
直到马车驶得远了,再也看不见长安的城墙,凤篁的一颗心才算放下,腻在青辰怀里喃喃自语:“总算平安了。
”
青辰低头在他脸上亲一口,取笑道:“怎么?长安是有狼还是有虎?竟把你吓成这样?”凤篁闷哼一声:“长安城向来遍地豺狼,若是白兔羊羔之类也没办法在这朝堂上混下去。
这一次我才知道,我那些尊荣富贵,全是皇兄纵着,太后宠着才有,其实自己一点势力也无。
皇兄和太后一压我,我就连自己身边人都护不住,只能像只猴子一样被人耍,窝襄透了!”
青辰抚了抚他的肩背,道:“还好只像猴子,不像猪,还算有救。
”笑着挡开凤篁挥来的拳头,又说:“你哥哥嫌田氏渐有尾大不掉之势,恐日后危及皇权,所以近年来竭力削弱田氏,扶植新贵偏偏你又和田氏亲密无间。
若立你为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要付之东流?再说,就算他此刻立你为嗣,日后让你继承大统,你往朝堂上一坐,便见朝中百官大半出自田氏门下,你事事都要看他们的眼色这样的皇帝,当得很舒服么?”
凤篁眨眨眼:“这是他让你和我说的?”“不。
”青辰摇遥头:“就这些,他也没和我明说,还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其实储君之类的,不过一个名分罢了,还不是皇帝手里的一颗棋子,要下就下,要吃就吃?我看,你还是先把些实在的东西抓住要紧。
”
“你说得在理。
”凤篁悠悠叹口气:“罢了,这次我认输就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的封地信国地处江南,人称鱼米之乡,富庶非常。
给你的封地又就在信国边上,虽说贫了些,但素来民风剽悍。
我们两个在一起,自然是要兵有兵,要钱有钱。
”他忽然一翻身压住青辰,换出一脸坏笑:“手里有兵有钱,要权倾天下,还不是易如反掌,指日可待?”
“你安静些吧!”青辰任他压着,也不挣扎:“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闹,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
谁料凤篁听他如此说,竟把头埋在他胸前大笑起来。
笑毕抬头,一双眼闪着晶亮的光:“既不是正人君子,那为什么你在宫里每晚宁可爬屋顶看星星也不和我皇兄共居一室?”
青辰苦笑:“你那皇兄,竟没把我当人!不管是先朝典故还是本朝历史,甚至连朝中大臣的家谱派系,全恨不得一股脑灌到我脑子里去……稍忘记一点就夹枪带棒冷嘲热讽。
”他摇摇头,双手一摊:“你说,除了屋顶,我还能去哪里躲他?”
“那我不管。
”凤篁咬着嘴唇笑,伸手就去解青辰的衣带,“我现在身上有伤,你得让我。
”
“哟?翻天了?羊还想吃狼了?”青辰蓝眼一眯,似笑非笑。
凤篁脸红了红,笑容不变,俯首凑到青辰的耳边轻道:“……又不是没吃过……你倒说说,咱俩第一次的时候,是谁在上,谁在下的?”
青辰眼波一横:“那时我从未试过男子滋味,想尝尝鲜,所以才让你占了。
可现在雌雄早定胜负已分,你还不认命?”伸手把凤篁环入自己怀中,又道:“你若不服,咱们便再战一场,且看战果如何,怎样?”
两人正调情间,初冬的第一场雪已飘飘扬扬地洒落人间。
细小的雪粒在空中随风飞舞,沾物即化,变成一颗颗针尖大的水珠凝在枝头叶尖,又与紧随而至的雪珠凝在一起,渐渐不再融了,反将天地万物都蒙上一层淡淡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