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听着他父母的吵架声,竟然笑了,他爸到底哪来的自信,就算下身瘫痪只能靠老婆和儿子养着,也依旧这么不可理喻。
秦承没说话,摸了摸周渡的后脑勺以作安抚。
周渡挂断了电话,“很奇怪吧,就算他这么烂,我妈仍然对他不离不弃。
”
“……阿姨善良,不然怎么能把你教育地这么好呢。
”秦承捏捏他的后颈,“别伤心。
”
“没有伤心,习惯了,有时候挺希望他去死的。
”周渡轻声开口,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
“山里的男人,没读过多少书,娶个媳妇儿生个儿子就是人生终极目标,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扔给我妈,出去打工带不回来几个钱还有脸说一声是自已养家。
”
“只能靠卖女儿赚钱的废物也好意思说供我上学。
”周渡自嘲地笑笑,“我上学那会差点就被迫辍学了,如果不是打拳能赚钱的话,我大概很难走出那座大山。
”
“承哥,我在他眼里只是传播他烂基因的工具罢了,不对,是我和我妈以及我姐,在他眼里都是算不上人,都是物品,唯一的区别可能是我是个男人,值钱一点儿。
”
秦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当初周渡跟他说家里的事儿,只是说了一部分,他以为周渡父亲起码是爱他这个儿子的。
然而现在……
周渡拿起秦承的冰可乐喝一口,他现在的身体不应该喝这些东西的,但是秦承没拦。
“你说他当初怎么没摔死呢?正好放过我妈。
”
周渡笑笑,看向秦承的目光又单纯又无辜,好像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我说这些,你害怕了吗?”
秦承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又搓了搓他短短的发茬,“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
”
周渡喉结动了下,忽然凑过去亲了亲秦承的嘴角,“没忍住,对不起。
”
秦承偏过脑袋,擦了擦嘴,“你这个样,我要是个姑娘,就告你性骚扰。
”
周渡把脑袋搭到秦承肩膀上,“今天可以跟你一块跨年,我很开心。
”
秦承叹了口气,晃晃肩膀,“占我便宜上瘾是不是?”
“疼,别乱动。
”周渡看着窗外的夜色,远远的,有烟花在天际散开。
秦承不动了,他感觉今天的周渡有点可怜,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委屈的状态。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电视上的声音,在演小品,挺无聊的。
周渡的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有点痒,秦承说,“周渡,我发现你这人,呵,心眼子也挺多的。
”
周渡嘴角带着小弧度,“那你为什么不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