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了问,拿公筷给他夹菜,让他再吃两口。
“你什么时候回府城?我定下船只,就这两天回去。
要是碰上,我们就一起走。
”
洪楚等不了,他今天就要走。
茶水不醉人,他却跟醉了一样。
他跟陆杨说:“要是我们也能考个功名就好了,男人依靠科举就翻身了,多少出身不高的人,由此改换门庭?我这几天在省城,听见很多人的议论,心里真不是滋味。
”
陆杨看他好低落,稍作思考,还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人逼你相看的?”
陆杨会看眼色。
洪楚没说,他也从细微的表情变化里,看出异样。
的确是被逼的,他不是自愿的。
陆杨知道这种事。
他小时候,陈老爹常拿赶出家门来吓唬他。
后来他长大了,又常拿婚配来说他。
陈老爹总能找到奇奇怪怪的烂男人,陆杨都佩服他的能力。
后来婚配也不是他做主的,他做了很多尝试,都没能说服陈老爹退亲。
他跟弟弟换亲了。
幸好黎峰还不错,不是个烂人。
他跟洪楚说,“谁家都这样的,总要有个法子压着你,好拿捏你。
你有本事,能到外头做生意,能让家中掌柜伙计的服气,但你的亲戚们却不会服你,他们只会觉得你挡路了。
明面上争不过你,就要暗地里使绊子。
使绊子终究太麻烦,你还能躲,哪有婚配方便?就是个男人,都逃不过婚配,何况是我们?”
洪楚抬眸看他,赞道:“杨哥儿,你果然不一样。
别人都不懂我,劝一句,都说这个不好,就换一个相看。
我根本不是气婚嫁之事,我只恨他们手段下作。
”
偏偏这是个阳谋,他爹和他叔叔都被人说服了。
家中子弟,比他小的弟弟妹妹都婚配了,就他,已经二十岁了,马上要二十一,算虚岁,是二十二岁,拖到现在,还没定亲。
就算不往外嫁,也该招婿。
招婿又怎样招?自然要招个聪明的。
这个聪明,就是以功名论。
他这次过来,相看的是个秀才。
一个小秀才,在家里养了三房姬妾,他还没说要把人招进来,那臭男人就上赶着给他立规矩。
洪楚要是能忍,他就不姓洪了,这阵子把人料理得妥妥帖帖。
洪楚说:“说是让我挑个赘婿,我挑的都是什么?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人。
我从他们选来的人里面挑,能挑到什么好人?无非是看我以后想被谁拿捏。
房里人能轻易困住我,打闹都是家务事,要是怀个孩子,影响的只有我。
”
这事与陆杨无关,他却很能共情,听着心里闷闷的。
陆杨在市井长大,有他独特的思考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