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也想到娘。
他很多次坚持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
他娘说,一样人,百样命,各有活法。
谢岩那时最痛苦的是,同为秀才,他跟他爹有着天壤之别。
他爹能撑起门户,他却连娘亲都照顾不好。
他的命是什么?他的活法又是什么?
这些都没有人告诉他答案,他去村里走动,在很多人扎堆的地方坐着听,盯着看,想看看别人都怎么活的。
村里人都说他脑子不正常。
再后来,他遇见了陆杨。
那样热烈的生命,跟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恶劣的家庭条件,极端差劲的村邻关系,一堆糊涂烂账,内向软弱的娘,还有一个扶不起的男人。
天冷,粮少,银钱不多。
嫁到这样的人家,陆杨一句抱怨都没有。
遇事就解决事,遇人就解决人。
事情难办,就拆了缓一缓。
人不能耗在那些烂事上,他们要挣钱、要攒钱,要往县里奔。
陆杨定下的首个目标,是他的束脩。
陆杨常问他为什么喜欢悄悄扒着门框偷看,他总不说。
他开始是带着些观察的心态去看的,好奇陆杨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有力量感,也害怕失去,见到人,心里才踏实。
后来变了,他就是想看陆杨。
见到他,谢岩也感觉到了某种力量,被他影响着,心里枯败的情感都在萌芽。
谢岩那时候能帮上陆杨的,就是揉面团了。
他手上的劲大。
水烧开了,谢岩把火灭了,倒些水出来,再把案板架到锅里。
盖上盖子,借着这个温度,加速醒发面团。
多的热水,他拿来洗洗脸。
洗了脸,他愈发精神了。
谢岩打算蒸一锅“月饼馒头”。
洗过脸,他在考巷里走走,找其他书生借了蒸笼。
带蒸笼的考生较多,他们带些花卷馒头进来,烧一锅水,把花卷馒头蒸上,就能吃个热乎的。
水能拿去洗脸洗脚。
简单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