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的话,以后都会听你的话。
”他说,“可以别生气了么?跟我说几句话……几句就行。
过一会儿天幕就会开启传送、清理狩猎区域,你要不要跟我定位同一个坐标落点?”
他却又停下来,只有抓着她的手指越来越紧。
“不要。
”阿妮还记仇,她可意识不到两人是因为什么“吃醋”拌嘴吵架,只是对那个压榨触手的无名黑心工厂心怀芥蒂,“我才没打算当你的同伙呢,太危险了。
”
说着甩开了对方。
零一三看着她上楼,又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手。
从表情上看不出他有什么剧烈情绪波动,只过了几秒,随着胸口沉闷的暗痛,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涌上来,洇在喉咙里。
他的躯体内部未曾复原,阿妮当时也没有完全修复好他被改造的孕腔部分。
一旦他被改造的地方受到损伤,零一三就无法自行快速恢复,他低下身用手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再沉默地用手背抹掉唇角的血迹。
他抬头时,面前忽然笼罩上一片阴影。
本应该上楼的阿妮停下脚步,在他面前蹲下来。
这是两人共同开辟修缮的阁楼,隔绝了直播天幕,只要他不开启义眼,大概率也没有多余的摄像头。
一条触手伸出来敲了敲他的肩膀,阿妮凑过去跟他说:“我会把墨绾带走,继续研究这个珍贵样本。
反正也要告别了……分别前,让我把你修好?”
分别。
零一三在齿关里狠狠地咀嚼了一遍这两个字眼,惯性使然,一开口比煮熟的鸭子嘴都硬:“啧,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你主人?任务结束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下次见面是不是还打算一枪崩了我,既然打算切割,管我干什么。
”
阿妮挑起眉,一句话不说地起身。
零一三以为她要走,下意识地拽住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僵持了一瞬,又是这样短暂的拉扯和抗争,又是这样得不到一丝让步的接连认输。
目光如同一场试探彼此的战役,瞬间发生,而又刹那消逝。
在阿妮还未收回视线的一瞬,被对方发热的身体猛然抱住,零一三激烈震动的心跳贴在身前。
他完全不理解自己在做什么,不理解为什么这样丢盔弃甲,这样没有底线,无恶不作的通缉犯闭上眼,将自己埋在她的颈窝,像是这样深埋下去,就能过得了自己那关:“……我错了。
我认命了行吗?还是说你要弃养,连管教的机会都不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