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夫人座前。
徐芷惊讶地看过去,只见徐琦盛气凌人地昂着下巴,满身的雍容高雅,却端出了用鼻孔看人的气势。
“我正稀奇,什么样的恶狗竟能吠出人声,原来是宣华夫人。
”徐琦轻声一哼,姿态典雅地扶了扶鬓边的发髻,压根就没用正眼瞧。
宣华夫人憋红了脸,她本是过过嘴瘾,哪敢真的和徐家过不去。
徐琦来这么一句,呛得她更是浑身不自在。
徐琦继续道:“宣华夫人今日可是伤风病了?”
宣华夫人结结巴巴答道:“没…………没有的事。
”
“呵,那就奇了。
你既然没病,为何说出这样没头没脑的话?”徐琦用眼角余光瞪她一眼,声调忽然提高几度,“我徐家的姑娘几时轮到乡村野妇议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下三滥的三品妇,连给徐家马夫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却无一人敢站出来为宣华夫人说话。
徐琦一向以端庄稳重闻名于闺间,这样尖酸刻薄的重话从她嘴里说出,可见宣华夫人的确是捅了个大篓子。
宣华夫人被吓得一惊一乍,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只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刚要抬头说几句为自己辩解,哪想话还未出口,徐琦早已甩袖而去,压根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徐琦回座,场中新曲初上,来宴的人皆是交际圈的老手,个个面色如常,仿佛刚才那场闹剧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徐芷费了好大力气才平缓过来,压住面上的震惊,隔着案桌轻轻拉了拉徐琦的袖子,感激道:“谢谢大姐。
”
这是她第一次放下心防,没有任何戒备地感谢一个人。
在徐府生活的这些日子,她早就丧失真心实意的笑容。
在府时徐琦与她并无过多交流,加之她们并无明面上的利益冲突,两人实则疏远而陌生。
此次徐琦出手相助,她自当记在心中。
徐琦面上无动于衷,仿佛对她的感激之情没有丝毫兴趣。
一边观看着场上的飞天花舞,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是为了徐家不是为你。
”
徐芷讪讪地笑了声,“知道了。
”徐琦的性子冷,轻易不与人亲近,道谢的事只能另作打算,她若死乞白赖地贴上去,定是讨人嫌的。
恍惚间,有小内侍端着暗红雕花案桌踱步,于空隙处将案桌置下,徐芷正疑惑着,徐方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下,竟是要与女眷同排并坐,大有保驾护航的架势。
百花宴置办以来,除皇室东家外,不分老少,一律分成两排对视而坐,女眷一列,男眷一列,从未有人破例。
徐方此举,又引起场上一阵波动。
徐芷不自在地低下头,袖子下的手忽觉一阵温热,竟是被他捏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