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了太医院之后,除了宋世翾和周檀,柏影已经少为旁人看诊,按理说他已经不该在宋世翾未许之时去瞧周檀,但从遇刺开始,周檀的身体一直由他照料,旁人接手,他自己亦不放心。
曲悠迟疑了一下,还没有伸出手去,柏影便捏着她的袖子将她的手拖了过来,垂着眼睫,不久却有些诧异地松了一口气:“尚好,许是养得好的缘故,竟没落下什么病症,听闻宋世琰那段时日常到刑部以折磨人为乐趣……他到底对你有一分情在,未下狠手。
”
长夜寂寥,二人却皆无睡意,因她已为人妻,不能相互取暖,柏影只好在自己身侧堆了个稻草窝,缩成一团:“到底是何人抓了你我来,怎地也不露面……我今日滴水未沾,又冷又饿,快要死了。
”
曲悠“嗯”了一声,却没接话,柏影正纳罕她为何不像平日一般健谈,侧过身去,不经意地拂过她的额头,却摸到了满手冰凉的冷汗。
她明明裹了他的外袍,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
柏影立刻唤了一声:“夫人?”
曲悠没吭声,柏影吓了一跳,摸黑寻了半天,竟真叫他在药箱里寻到个潮湿的火折子,费了许久的力气才点亮了一只烧了半截的蜡烛,烛火一照,他发现对方的面色白得吓人。
不对,若只是冷,不应该如此才对。
靠得近了,他才突兀嗅到一丝幽微的血腥气,登时面色一变,目光落在她一直下意识捂着的手臂处方才拎她过来时,她似乎便使不上力气。
柏影撩了她的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外袍和褙子之下一片通红,伤口上简单扎了一块帕子,也已经被血浸透了。
他看着这伤口,居然不合时宜地发起呆来。
直到曲悠有些虚弱地开口调笑道:“柏医官见了病人,怎么反倒愣住了?”
柏影如梦初醒,立刻从药箱中手忙脚乱地翻出了草药,将她的手臂挪过来清理伤口:“你你你……怪不得方才摸着脉搏有些弱,我还以为是太冷的缘故,受伤了怎地不告诉我?明明大夫就在眼前,怎么,怕我事后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钱哪有命重要!”
“小伤口罢了,怎就危及性命了,”曲悠幽幽地回道,“方才我也是困倦不已,竟将此事忘了。
”
柏影瞪了她一眼,开始专心为她处理起伤口来,将血迹擦尽了,他才发现这伤没有那么重,一时面色苍白,恐怕是她如今饥饿寒冷、身体本就疲倦导致的。
曲悠瞧着柏影,突然道:“许久不见柏医官了,咱们来说说话。
”
柏影眼皮都没掀,没好气地问:“说什么话啊?说你怎么突发奇想,割自己一……”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嘴,曲悠笑道:“不是突发奇想。
”
昏暗的烛火之下,她看见柏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等了半天都不见他继续说。
柏影直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