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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萝◎
林栖者(四)
“屡谄君上,好美色,好财帛,好权位……昔有罗氏女擅专,朝臣皆有奏,檀拒不直言,是为佞奸,后苏相引列为十恶,大快人心……”
“少为纨绔子弟,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真如隔世。
”
方才曲悠开口之前,其实还有最后劝一劝他的心思
她虽知道周檀所做的所有事情皆有非此不可的缘由,她没有理由阻拦,可她是他的妻,更没有办法以“值不值得”“应不应当”衡量。
她想告诉他,他做了这么多,世人却负了他。
若他真的做过那些事情,哪怕只有一桩。
若他真的有些龌龊心思,哪怕只有一次。
她都不会这么为对方委屈。
可周檀偏生不蔓不枝、偏生是冰霜惨凄却终岁端正的谦谦君子。
他怎么能是如此纯粹的好人呢?
是世人负了他啊。
只是周檀方才吟出那一句她曾经在宋世琰的狱中恍惚想起的诗句,她就全明白了。
多说无益。
周檀甚至是在决定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史书会怎么写他了。
他问了宋世翾,问了苏朝辞,听了燕覆和白沙汀,却对自己全无好奇不是全无好奇,是早在一千年之前,周檀自己决定了史书工笔对他的盖棺定论。
她在书页边写下的批语,根本不是她所写,而是冥冥之中周檀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正如当日船中,周檀握着她的手为自己造些浪荡声名,端正地写了一句“手把丽馥做帐读”,荒谬不堪,他却甘之如饴。
他们靠得那么近,她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对方的心跳,还有他永远沉郁动人的静水香气。
“你……”
还不等她颤声说完,周檀便侧过头来,低低地打断了她:“你既瞧了那些,当初为何……”
他没有说完,可曲悠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