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血顺着唇角流落。
贺三忙道:“夫人先忍一会儿,我方才偷偷去请了狱中几个姐姐,等到夜深了,她们就来为您包扎伤口。
”
“你们……还好吗?”曲悠终于能说出话来,她捂着胸口,艰难地问道,“太子可有为难?”
“大人在刑部时,与我们不甚亲近,后调来的那位,几日前在玄德殿殒身了。
刑部向来不插手党争,无人受牵连,如今是由属下代为掌管。
”贺三低声答道,“今日听说陛下带来的是您,属下便提前备了伤药,夜来才敢探望。
”
曲悠点点头,虚虚地道:“多谢。
”
“夫人何必言谢,当年周侍郎在时,待我们……”贺三沉默了片刻,一脸愧悔,“待我们恩重如山,属下母亲病重,小周大人三天两头寻差事赏赐,慈悲悯下,属下竟还误解……直至大人外放,我们才知那后堂的白雪先生竟是大人。
”
她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临走时自己在屏风上盖了周檀的私印。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曲悠轻轻笑了笑:“他……这几年很好……等他进了汴都,你记得去瞧瞧他,他见了故人,会高兴的。
”
贺三不解其意,还是深深垂头应了:“是……陛下要属下派刑部的人过来审问,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不会对您用重刑。
只是有时,碍于表面功夫,可能得让您受些皮肉之苦,夫人暂且忍耐,夜里,我便会着人过来为您疗伤。
”
曲悠闭着眼睛,点点头,又缓缓道:“若是会让他察觉,你便不要冒险……”
贺三急急道:“夫人放心,您万要保重……属下能为大人做的事不多,绝对不会让您折损在刑部的。
”
语罢,他便匆忙离开,过了没多久,几个专司女囚的牢头来为她上药。
几人言语之间极为恭敬,想来也是当日“白雪先生”在那面屏风上安慰过的可怜人。
刑部虽换了好几个侍郎和尚书,但自梁鞍以下,人事变动极少,就算不得贺三叮嘱,也多受过周檀恩惠,心照不宣地集体暗中照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