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宰辅的人……”
“陛下,难道是臣逼良为娼,害死了那个坠楼的女子吗?”
宋昶还在自言自语,周檀就平静地打断了他,声音微微扬起,锐利而坚定。
“是臣屠人满门、掳人|妻女,将她们关入楼中行权色交易,让她们肆意为人所辱吗?是臣逼杀妻子,买通京都府,在汴都横行霸市吗?”
他微微笑起来:“太子?不是臣,也不是太子,所谓宰辅的心腹,他们为何而死,陛下心中清清楚楚,又何须再问?臣今日敢对诸天神佛发誓,臣所行一切,皆是为了皇朝基业,为了陛下!为了生民不受压迫,仍相信天道安在,相信为官者头顶青天、胸有良心。
”
“陛下说臣所作所为是为党争,那您可还记得,刑部一桩桩旧案之下埋了多少血泪,登闻鼓下更是字字椎心泣血!臣不求声名、不求利禄,穷尽心血翻案也不过是为陛下尽忠,可您却觉得,臣今日所言是在欺瞒,从前所行是为党争?若真如此,臣今日不如触柱死于玄德匾额之下,也不必让陛下为市井流言担忧!”
宋昶双手捧着那盒子,将它轻轻放在案上,眼神飘忽,花白胡须微微颤抖,粗重呼气打断了香炉上飘的燃烟。
“不过一块玄铁,几句言语……萧越一生无妻无子,你若是……”
他向前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口中喃喃念道:“你、你若真的是……为何从前不说!”
“臣说与不说重要吗?”周檀回道,“父亲当年为小人构陷,陛下受了蒙骗,陈年伤疤,何须揭开?况且父亲最后转交母亲的书信上写,不愿让陛下难过。
臣苦读至今,为官守正,也只想为陛下排忧解难,身份于我,于陛下,有伤无益。
”
他膝行两步,殷殷道:“臣在诏狱濒死都未暴露此事,也愿意为了陛下背弃老师,这难道不足以证明臣的心吗?若非宰辅一再相逼,让臣无路可走,臣万万不愿将此烦忧再带到陛下面前。
如今新仇旧恨,臣实在难捱,只好来求陛下做主!”
“当年构陷在先,而今设计在后,宰辅满手鲜血、满腹私心,实在不堪为陛下股肱。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臣万般忍耐皆为朝纲,陛下痛失旧友,也全因他的诬告,种种大罪臣不愿细数,今日就斗胆,仗着这块丹书铁券,伏请陛下圣裁!”
“就算是真的,你、你让朕屠杀当朝宰辅?你好大的胆子!”宋昶一拍书案,震翻了那只博山香炉,香灰弥漫,空气中气味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