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全身而退?
德帝若顺他心愿杀了傅庆年,他便不能在市井之间暴露萧越旧事,况且他估计也不想暴露这些事,只希望全部烂在宫中。
是而艾笛声要制造他并非杀害杜高峻凶手的舆论,就算不能震慑德帝,也可以让他思量一番。
“他想要震慑陛下,在市井之间说他不是凶手,太过苍白,恐怕收获甚微,就算陛下将他杀了,他本就名声不佳,百姓讨论几句,便也罢了。
”曲悠沉沉地思索着,面上浮现出一个笑来,“还是要有人替他伸冤才行,要声嘶力竭、不顾生死,陈述冤情,得不到回应便不惜一头撞死有这样的人,才能成威慑。
”
白沙汀在一侧拍着大腿恍然大悟,艾笛声却突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她与对方对视,突然觉得这狐狸一般的人物不可能没想到这个办法或者说,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如此。
于是曲悠笑起来:“不过是二敲登闻鼓罢了,我从前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况且杜高峻身死当日,周檀就是和我在一起,除我之外,没有别的证人,也没人比我更合适。
”
“你要想好,”艾笛声低低地说,“这次不比上次,牵扯良多,你敲了登闻鼓之后,便会经由京都府入宫,等簪金卫送霄白入宫,与你共同面圣。
在此期间,无人能护得下你,贵妃不敢杀人,却也能行磋磨手段,就算你顺利等到和霄白一同面圣,也是万分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血溅当场……”
历史上周檀并未死于此时。
历史上傅庆年却死于周檀流放之前。
若一切遵从历史,她本不应该担忧,可是人的性命实在太过脆弱,她如今身处其中,已经完全不能确定历史究竟有没有被改变、这件事到底会不会成功了。
檀香木盒子底部放了一缕红线缠缚的头发,想必是白湫与萧越结发时留下的,这红绳缠得极紧,如同当年的山盟海誓、情深意浓,曲悠忽而想起,新婚当日,周檀尚在昏睡,他们并未结发。
“他说,此事毕后,会自请离开汴都,”曲悠露出一个笑来,她想着周檀在簪金馆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忽然又觉得生了无限底气,“我要与他一同去看你们和他一起守护的万里江河,看子谦顺利继位,将朝堂留给你们书写……他承诺过了,命就是我的。
”
她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天光渐渐亮了起来。
“谢过二位先生告知。
”
*
任时鸣得知登闻鼓三月之内第二次响时,连手中的茶都未喝完,便骑快马去了御街。
御街之前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连贩夫走卒都在一侧窸窣议论。
“这是周夫人第二次敲登闻鼓了罢?”
“奇怪也哉,上次不是说这刑部侍郎同他夫人感情不睦、还逼迫她为烟花女子鸣冤吗?这回他自己也被牵扯进了命案,侍郎夫人怎么还为他叫起屈来了?”
“果然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情,看不懂、看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