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彼时高云月正在同太子议亲。
周檀已然加冠,德帝一直有心赐婚牵绊,只是每次都被周檀拒绝,直到他遇刺之后,才叫德帝抓住了个机会,随意赐了一门婚事下来。
“贵妃赐婚,一是为了绝高氏心思,二是期待我家宅不宁、焦头烂额,如果不曾生乱,便同陛下一般,想给我找些牵系。
”河上风冷,周檀脱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你是史官女儿,又有才名,合该最嫉恶如仇,甚至不堪受辱,未过门便自戕他们就是如此想的,只是你……”
只是连周檀都没有想到,她出乎众人的意料,来时全无爱恨,甚至因为那个暧昧的梦对他带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二人一步步行至今日,说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曲悠仍没明白:“什么叫想给你找些牵系?”
周檀顿了一顿:“倘若……宫中内外都知我和夫人鹣鲽情深,陛下、贵妃、傅相,甚至太子和执政,想要我妥协,只需要对你、对你父亲、对曲家动动手指头,他们手段诸多、心思不定,我可以谋定而后动,你们若在其间受了什么折损,该如何弥补?”
“是啊,就如同任氏一般,”曲悠也沉默了,“当时若叫他们知道,你费尽心思筹钱,在牢狱中托人打点,任大人这样的遭遇,恐怕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
“宴席之间,我少与你同列,巩氏与你作对,我也没办法替你出头。
”周檀扶着船沿,目光闪烁,“你上次来东门接我已是不该,幸而太子信了市井流言,以为这不过是表面功夫。
”
他转过头来,目光映着逐渐远去的灯火丛林:“你当初……心疼我的声名,我却只恨它烧得还不够热烈。
”
曲悠拽紧了身上的披风,刚要回话,却见周檀突然起了身,扶着她到了船舱之内,案上有简单笔墨,周遭寂静,只有潺潺水声。
“说起来,我倒是许久不写诗了。
”
周檀拿白玉镇纸压住了,提笔蘸墨,曲悠想把他的笔抢回来,却不料周檀直接覆在了她的手上。
她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却见周檀就在她近在咫尺之处,借着点微弱灯光拿着她的手在笺上写字,曲悠一时出神,回过头就在光下看见一行熟悉诗句。
朱门绣户按歌舞,玉楼酣酒小不足。
可这首诗不是《春檀集》中第二首,周檀笔下写过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