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捂着她的伤口,感觉自己眼中漫上一片咸涩之意:“为了这样一个恶人,搭上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
彭越像是死了一般趴在地面上,周檀走过去,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了过来:“彭越,你该叩头认罪。
”
晏无凭看着地面上面容扭曲的彭越,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冰冷:“你是不是如今还在疑惑……我为什么非要杀你?”
彭越费劲地抬起头,“呵呵”地粗声喘气,说不出话来。
“你或许都已经不记得了,永宁六年,你还在鄀州城做小小的签判,西韶人来犯,我的父亲……燕知将军,心系百姓,未请上令便开城门迎敌,你深知内情,事无巨细地向上禀报。
我父触犯大胤刑律,被收兵权贬为庶人,半年以后便病逝了。
而你,则踩着他爬上了官位。
”
彭越怔愣片刻,像是在努力回忆,好不容易才想起此事:“燕将军……是,燕将军,我弹劾过燕将军,可、可那又如何?是他自己不请示上峰就胡乱迎敌,你要怪,为何不怪大胤律?”
“是!所以就算我因此没入贱籍,我也不曾怪过你!”晏无凭盯着他,一双眼睛泛出血色,“可你,是你不肯放过我!”
“你可记得你离开鄀州前的一桩命案?有个书生,名叫锦修。
”
彭越脸上一片茫然,晏无凭推开曲悠的手,朝他艰难地挪了两步:“你肯定不记得了,你还能记住你暗害过的将军,怎么记得住他这样一个卑贱如蝼蚁的人呢?”
曲悠听着晏无凭与平常截然不同的语气,像是在触碰一个遥远又临近的故事。
“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生,出生在边陲,一辈子都没有来过汴都……他与我少时相识,待我没入贱籍也不曾嫌弃,四处赚钱只为了和我见面。
那一日他来教坊司寻我,坐在我的房中温书你知道吗,他第二日便要动身,到汴都来科考了。
”
眼泪顺着晏无凭颤抖的睫毛肆虐在她面容之上,结成大滴落下,烫到了曲悠的手心:“而你你从前便好色荒淫,那一日喝醉了酒,来寻你相好的姑娘,打开房门,见房中有另一个男人,怒火中烧,拔剑便杀了他,一句话都没说,拔剑便杀了。
”
“你不过是走错了房间,不过是喝多了酒!弹弹手指,便将这一件事压得死死的,连那书生家人上门去求些银钱都要骂一句晦气……而他,又做错了什么呢?他寒窗十年,不过是马上要赴京赶考,临行之前,满怀憧憬地来见他心爱的姑娘……”
晏无凭颤着声大笑起来,如疯了一般,她笑得喘不过气:“彭大人,你当时马上要离开鄀州高升了,你可知他心爱的姑娘是谁?你可记得,那个捧着骨灰在府衙门口跪了三日三夜的女子,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是我!”
“我对你说,有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