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卿羽哥哥向来不喜世家子弟以势欺人……他不能发火。
不过须臾之间,他狠色的眼神倏忽一抖,将今日受的委屈一并发作,即刻间眼尾便湿润了几分,语气也弱了下来,“这位道友……云起可是有哪里得罪了您?”
“您是卿羽哥哥的朋友,若是觉得云起哪里做的不是只说便是了,何必如此……”他扁了扁嘴,眼中升起些水色,再开口,已经有些哽咽,“……如此针对我呢?”
呸!
卜韶仪没出声,抱着胳膊在心里骂。
这么多年,还是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天天装可怜受欺负,摆给谁看啊!
九州沉了千年的幽寒茶都没苏云起更茶!
“针对?”
云墨生淡淡开口,怀中的雪浊兔幼崽蹭了蹭,又在他心口踹了踹,柔软温热,生机,隔着里衣的薄薄布料,缓缓地传来。
“苏公子何出此言。
”
云墨生弯了下眸,眼尾下的一粒红痣殷红夺目,他微微抬手,拢了下耳边的碎发,声音已经冷了下去。
“雪浊兔生在寒雪之巅,千里坚冰,人迹罕至,寻常修土根本不会随意前往,我竟不知,苏公子与侍从所为何事,竟要前去万丈之峰?”
苏云起愣了一下,面上笑意不改,解释道,“我……是家兄。
”
“兄长正逢突破之际,寒雪之巅对他突破有所助益,我前往那处,正是为了兄长安全,替他护法。
”
云墨生也跟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与世隔绝十数年,我倒不知赫赫有名的苏家竟然已经潦倒至此……”
“金丹大圆满的修土突破,竟只有一群金丹期的弟子护法……若非苏公子亲口所言,我是断断不能相信。
”
“那又如何?”苏云起指甲掐进手心,却还是面色不改,笑意盈盈。
云墨生熟练地掸了掸袖口的落叶,轻笑了一声,“不如何。
”
“苏公子既然如此说,我身为外人,自然无法置喙。
”云墨生举手投足,却全然不似一个无门无派的破落户出身。
“容在下猜上一猜,苏公子袖口的伤,自然是护法时为雪浊兔所伤,苏公子担心雪浊兔搅扰兄长突破,因此才命侍从追猎,是否如此啊?”众人愣了一愣,不曾想云墨生忽地转变了话锋,替苏云起说话。
卜韶仪眼都圆了,两步岔过去,捣了捣云墨生,“喂,你是不是风吹多了,人傻了?”
苏云起却笑得更灿烂了,清俊的脸上扬起些压不住的傲意。
算你识相。
只是他心里虽忍不住得意,面上却愈发谦和,“云公子猜的正是呢,分毫不差。
”
凌卿羽眸色一沉,面上更冷。